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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定一桩生意，牙人满脸堆笑，脚步轻快的离开福来楼。

  走出大门不远，便见街对面有人向他招手。

  &1dquo;事可办妥了？”

  &1dquo;放心，妥当了。”

  说话之人正是客栈来的厨役。和牙人一样，都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探子，隶属承天门指挥千户所。

  &1dquo;别怪我多嘴，既是在客栈帮厨，总得有个样子。”牙人没好气道，&1dquo;京城重地，东厂的番子盯着，再急也要有个章程，免得给千户惹麻烦。”

  &1dquo;老子是夜不收出身，不是厨子。就这样了，能怎么着？惹急了，掰掉几个脑袋，看那没卵蛋的玩意嘚瑟！”

  &1dquo;得，我说不过你。”

  牙人翻个白眼，话锋一转，道，&1dquo;你瞧着，千户大人为何对这杨探花如此关照？”

  与内官不同，锦衣卫结交文官并无不可。但过从甚密，多少也犯忌讳。

  厨役摇头，继而瞪眼，道：&1dquo;伯爷做事，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

  &1dquo;啧！”

  牙人正要再说，忽见有三个中官和数名禁卫走进福来楼。未几，素服乌纱的杨瓒从客栈中走出，瞧架势，应是被召进宫。

  中官身上的葵花衫，腰间的牙牌，都表明他在内廷品阶不底，至少是个正五品的监丞，八成还在太子殿下近前伺候。

  两名锦衣卫探子互相看看，不由生出同样的念头：这个杨编修还真有些不一般。

  东暖内，朱厚照看过礼部的奏请，坐在御案后愣愣的出神。内官通禀两次，方从沉思中醒来。见到进殿行礼的杨瓒，眼中总算生出几丝暖意。

  &1dquo;杨编修不必多礼。”

  挥退暖内的中官，朱厚照起身绕过御案，二胡不说，直接坐到地上。

  杨瓒吃惊不小，这是闹哪出？

  &1dquo;殿下？”

  &1dquo;孤心里闷。”朱厚照盘腿坐着，低着头，闷声道，&1dquo;只想找人说说话。”

  说话？

  说话也用不着坐到地上吧？

  杨瓒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左右看看，干脆袍子一撩，陪朱厚照一起坐在地上。

  &1dquo;太子殿下有何不愉？臣虽驽钝，勉力能开解一二。”

  朱厚照笑了。

  &1dquo;孤果然没看错，杨编修是性情中人。”

  杨瓒挑眉，性情中人便性情中人。

  只要能将这位青葱少年扳正，别让他突奇想做出什么怪事，引得朝中言官难，性情一回又何妨。

  弘文馆中的那本《莺莺传》早给杨瓒提醒，太子殿下正处于叛逆时期，逢弘治帝大行，心中定堆积不少情绪，恰似一根绷紧的弹簧，压得越重，反弹得越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