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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遗忘的秘闻（第3页）

然后，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几个嫌疑人比如陈昱晨都和我们有直接冲突，不宜打草惊蛇，但有几个嫌疑人是可以直接问的，比如林柚老师，魏然老师，甚至和别的老师打听他们的事情也是可行的。

最后，我们应该尽快去一趟图书馆，虽说现在证据可能被销毁了，但凶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一点点也是我们的突破口。”

“这、这个，其它两项我没意见，问老师的话……”木薰的神色有些犹豫，尽管身为优等生，可她从小到大都没掌握和老师打交道的本领，“我们本来就被老师盯上了，万一火上浇油……”

“我说木薰学妹，这样想就不对了。”周文豪在一旁拱火道，“你们当侦探的怎么能前怕狼后怕虎呢？大不了舍生取义嘛！”

“放心吧，阿薰，只要我们不一起出现在老师面前就行了。”易岚无视了周文豪的危险言，“如果你不想跟老师打交道的话，也可以我去问，你去找北芪或者去图书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木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尽管几个同伴都算是知根知底了，但被人戳穿自己的恐惧还是没那么好受，“可林柚老师人不在学校，我们也不可能跑到她家去问吧？”

“你忘了，昨天晚上的录音除了林老师以外，还有另一个人，那么他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你是说……喻清老师？”

“你们是为了叶理书的事情而来的吧。”当木薰在沈鸢的陪同下造访办公室时，喻清显得并不意外。此时放学时间已过，除了少量留宿的学生和加班的老师以外，还停留在教学楼里的人很少，原本也不大的办公室此刻竟显得空荡荡的。喻清个头很高，但瘦得惊人，头已经白了许多，让人乍看之下便觉得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面对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师，学生通常会感到年龄上的压制而不敢造次，正如此刻的木薰，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喻清端来的热水，却抓不住开口的时机，而沈鸢则把自己当做了完美的倾听者，只是默默等着木薰言。

“听说你们是那个……x侦探社的成员是吧？”最后还是喻清先挑起了话题。

“是……不是的……”木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虽说从昨晚开始侦探社在老师面前就已经彻底不是秘密了，但沈鸢及文学社的成员还不算受到波及。

“很厉害啊，听说你们私底下帮助学生干了不少事情，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被老师现，所以说当老师的可不能小瞧学生啊！”喻清用闲聊的语气说道，看起来他对侦探社并不反感，木薰稍稍松了口气。

“那喻清老师，您、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木薰开门见山地问道。

“真相？你们想知道的是哪种真相呢？”喻清反问道。

“关于叶理书学姐和林柚老师，还有当年的文学社和学生反对补课运动的……真相。”木薰诚恳地问道，“喻老师，您是当年叶理书学姐和林柚老师的班主任对吧？您一定知道真相。现在学校里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趋势展，我们希望您把知道的说出来，至少我们能稳定人心，让L中学恢复往日的和平！”

“可如果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呢？”喻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只不过哪些是真相，就得靠你们自己判断了。

那还是十三年前，我只是一个年轻的班主任，虽说年纪轻轻就侥幸拿了一些奖项，但我也不敢说自己在管理学生方面多有经验。其实老师和学生是相互成就的，你说那些厉害的名班主任，如果真的给他分一群不服管教或者普遍没脑子的学生，他难道真的能让这些学生成材吗？咳，有些跑题了，我只是想说，当年的高二12班是个优秀的班集体，而我只是幸运地成为了他们的班主任，如果没有生那件事的话，我们都可以更加幸运吧……

其实说我是叶理书和林柚的班主任，这话不完全准确，因为我只在高一的时候同时教她们两人，高二文理分科以后，林柚就去了文科班，但她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应该说亲如姐妹吧。小叶当时就是个理科天才，她平时也不怎么用功，应该是上课听一遍就会了吧，这叫过目不忘吗？所以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简直叫人羡慕嫉妒恨。按理来说，这样的优等生是很让老师省心的，可偏偏小叶有点不同，应该说她和学校的规则格格不入还是怎么着呢？你们也知道，她特别讨厌补课，经常向老师抗议，可是高中不补课怎么可能呢？

话说回来，确实绝大多数学生都不想补课，这个和成绩好坏无关。我知道小叶和林柚都加入了文学社，也知道当时的校刊给了学生很多自由声的机会，但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这么大胆……《告L中学全体学生书》，你们至少私底下应该都读过吧？所以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别说小叶，我作为班主任也免不了挨骂。后来的事情和秘闻里说得差不多，但小叶会为这件事而死，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关于小叶淹死在瑞绿池里这件事，我也觉得太过离奇了，就算小叶受了一些刺激，也不至于精神失常啊，她怎么会掉进水里却没有呼救呢？但警察认为是意外，我也没法找到什么证据。不过这件事对林柚的刺激也很大，所以她主持了小叶的纪念仪式，后来还利用学校里的流言，把小叶说成了学校的守护神，甚至自己出钱建了那座小亭子……那时候林柚刚刚考上北大，不是有一大笔奖学金吗？她就全用来干这事了，连我都觉得她太浪费钱了，不过想想她和小叶的感情的确很好，这么做也算情有可原。直到林柚回到L中学当了老师，我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别有深意……”

“林老师究竟做了什么？”木薰忍不住着急地问道。

“那时候她突然找到我，说当年那篇《告L中学全体学生书》其实是她写的，只是署了小叶的名字。”喻清脸上的表情十分苦涩，仿佛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所以，小叶是替她受过……”

“欸？真的是这样吗？”木薰感到难以置信，“林老师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里才是关键，”喻清微微闭上了眼睛，“林柚说，当时小叶要的其实是另一篇文章，而那篇文章揭露了L中学校领导收受贿赂、买卖保送名额的事情……”

“这是真的吗？”此言一出，木薰和沈鸢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毕竟这么大的秘密对一介高中生而言还是有些刺激了，何况里面还牵扯了人命，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林柚告诉我，她当时只是无意中看到了小叶的手稿，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觉得内容还是太……危险了吧，所以她才在最后送厂印刷之前悄悄换掉了这篇文章。”喻清解释道，“林柚也是想保证小叶的安全，另一方面，她们确实也有抗议补课的想法，所以她觉得署小叶的名字也没什么，结果没想到小叶还是为这事丢了性命……”

“等一下，喻老师，照您这么说，叶理书学姐的死就更不简单啦！”木薰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此刻她也顾不上礼不礼貌了，“叶理书学姐既然写了那篇文章，就说明她有证据对吧？这种事也不能乱写吧？就算这篇文章最后没有出来，但那个校领导肯定还是知道叶理书学姐手里有证据吧？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借刀杀人不、杀人灭口啊！”

“但警察都没查出来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吗？”喻清面带忧虑地看着他们，“我说你们也别太异想天开了，退一万步说，万一这事是真的，当年小叶就遭了毒手，你们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那份证据今天也还留着吧？”沈鸢突然问道，“喻老师，叶理书学姐当年的手稿一直被林柚老师保管着对吧，她是不是把那份手稿放进书叶亭了？”

“等等，放进书叶亭的话岂不是……被陈昱晨拿走了？”木薰突然惊叫道，她感到大脑正飞运转，“不对，陈昱晨那天带人强冲书叶亭，说明他没找到证据，或者只找到了赝品……那证据还在里面吗？证据对陈昱晨本人来说只是一张废纸，可对于幕后黑手……我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的交易！是幕后黑手在指使陈昱晨销毁证据，还给林柚老师泼了脏水！”

“我都说了，幕后黑手的事还不确定，你们先冷静一点。”喻清的话给他们泼了一头冷水，“其实林柚说过这件事后，我也稍微查了一下，当年我们L中学确实有一个保送清华的名额，而且不出意外这个名额肯定是小叶的，只是因为小叶出事了才顺延到了魏然身上，不过魏然他放弃了名额，最后保送的是一个叫卢鑫阳的学生，他家是贫困户，可干不了贿赂学校领导的事。所以就算小叶这么写了，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相信她写的就一定是真的呀……”

“等一下，魏然……是我们学校的魏然老师吗？”木薰问道，在年代久远的故事里忽然蹦出来这个熟悉的名字，还是目前的嫌疑人之一，这不得不令人警惕。

“没错，就是你们高一的物理老师魏然，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挺努力的，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太放纵自己了，没能抓住机会找个好工作，不过能来L中学当物理老师也不是坏事嘛。”喻清解释道，“你们不会怀疑他吧？他脾气是有点怪，但从来都不在乎名利什么的，其实毕业以后也有研究所邀请他去工作，可他死活不愿意去，非要窝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我也不是说L城有什么不好，只是人往高处走嘛，所以你们想，这样一个人会为了保送名额贿赂校领导吗？”

“呃……可还是哪里不对劲……”木薰吞吞吐吐地问道，“喻老师，我们学校毕业以后回母校工作的学生多吗？”

“还是挺多的，谁叫我们L中学有吸引力呢。”喻清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比如像我自己也是从Z市调来的，还有高三教语文的宋君文老师，他还是胡老师当年的学生呢。甚至快退休的刘艳老师都说舍不得离开学校，还有我们图书馆的沈桐老师，他可是我们学校的老校长，已经退休了还非要回L中学来养老呢……”

“可是，林柚老师回到L中学一定是为了叶理书学姐吧。”木薰喃喃自语道，她想象着当年的故事，当年的场景，试图让自己感同身受，“林老师想要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会在我们手里水落石出的。”沈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是今天的文学社和侦探社需要做的。”

今晚依然是个不眠之夜，木薰和易岚都选择了留宿，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爱学习或者多爱学校，至少木薰只是想要强迫自己不去逃避现实罢了。人一旦回到家里就容易松懈，只有在学校才能保持紧张的状态。叶理书学姐是怎么死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现在生的一切和当年有多大的联系？木薰一直在想着这些难题，当她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的时候，一阵突然的骚动又搅扰了她的梦境。

“生什么事了？”木薰睡眼惺忪地问道。

“不知道啊，好像外面在喊小伊莎的名字，说不定那孩子走丢了吧。”室友随口回答道。

“哈？小伊莎不见了？”木薰忽然清醒过来，她蹑手蹑脚地披上衣服，走到阳台上，外面果然一片喧闹，但她听到的内容却更加惊悚。

“死人了，瑞绿池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