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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迟越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冷静,只是提步走近那个女人,问:“你怎么敢来这儿?”
语气淡得几乎没有起伏,只透出一股森冷。
钟安妮早料到今天过来这趟会遇到他,是件棘手事,所以特意带上了钟博文,反唇相讥道:“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迟越,你搞清楚,这套房子是你爸的,你现在只是借住在……”
“你没想过我会杀了你?”迟越打断她的话,问得平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愣了一下,包括温降,包括来看房的那对夫妻。
钟安妮仰了仰头,伸手扶住身边的人,提高嗓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姐,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先带人看房。”钟博文出声劝道。
但迟越只是一步一步走近她,死死盯着那双眼睛,径自道:“他没告诉你吗,我连他都杀过,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温降心里微紧,默默走到他身后,担心地望着他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我连他都杀过”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出这不是迟越平常开玩笑的语气,他是认真的。
一米八几的人站在跟前的压迫感十足,钟安妮被他逼近的脚步和幽幽的视线盯得有点喘不过气,扶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目光,嘴里喃喃地啐:“真是疯了……”
一旁的那对夫妻总算看不下去这出荒唐的闹剧,其中的男人不耐烦地开口:“我们今天是来看房的,你们家里有纠纷能不能先——”
“她没告诉你吗,何止有纠纷,这栋房子还死过人,”迟越移开视线,冷不丁丢出这一句,漆黑如墨的瞳仁摄着他,扯起唇角,“凶宅你们也敢买,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什么?”对方刚刚才吃了个闭门羹,这会儿又听见“死人”“凶宅”这些不吉利的字眼,脸色登时一变。
温降的喉间微微紧,没料到迟越会拿这句话来堵人,他口中这栋房子里死了的人……应该是他妈妈吧。
她蓦地想起他喝醉酒的那晚,他抱着她不断喃喃“妈妈”,还希望她“不要这样”,不要哪样呢?
……不要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这句话对他来说,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却说得如此讥嘲。
钟安妮听风向不对,赶忙开口找补,抬手指了指脑袋:“没有的事,这孩子以前受过刺激,这里不太正常……”
迟越没忍住嗤笑出声,几乎捧腹:“是,这儿不但死过人,还住着神经病,你们要是不信,就找附近的人问问,谁不知道九幢出了名的闹鬼,想买就买吧。”
这话可比轻飘飘的“这孩子脑子有问题”来得有信服力,那个女人已经有些动摇,转头看向钟安妮:“钟女士,这是真的吗?”
钟安妮咬咬牙,要真让他们去附近问过一圈,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只得勉强挤出笑脸,好声好气地开口:“李女士,江塘再想找这么好的别墅可不容易,价格咱们好商量……”
她一松口,对方立马什么都明白了,女人厌恶地拧眉,推推身旁的丈夫,背过去跟他说了句什么,转而回过身来,道:“这样吧,房子我们今天也看到了,大致情况都了解,你也有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商量好了再跟你联系。”
钟安妮脸上的笑意一僵,听出这是委婉的回绝,只能回:“好,那你有意愿再跟我联系。”
等那对夫妻嘀咕着离开,迟越抬抬下巴,睨着他们:“还不快滚?”
钟家姐弟俩刚才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只是碍于有人在场不好作,钟博文听见这个“滚”字,火“噌”一下就上来了,骂道:“你他妈的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我姐好歹也是你后妈,你——”
话音未落,迟越怒极反笑地点点头,抬腿重重踹在他肚子上。
对方身量不高,毫无防备地受了这一下,仰面跌坐在地上,尾骨撞上大理石地面,震得脸上的表情都懵了懵。
温降早就看出迟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拉住他,怕他补上第二脚。
“博文!”钟安妮几乎和迟越没怎么接触,没料到他真这么疯,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赶忙过去扶地上的钟博文起来,气得抬头大骂,“神经病,我看你就是神经病!有妈生没妈养就是这么——”
即便温降不知道迟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光听他被人用和妈妈有关的字眼侮辱,气得她胸口都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待在一起太久,连她都止不住地冒出想动手教训这两个人的冲动。
但迟越的动作永远比她的想法更快一步,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掐住了钟安妮的脖子,明显是下了死手,骨节分明的大掌用力到微微白。
“呃——”钟安妮瞪大眼睛,拼命挣扎,想把他的手指掰开。
迟越低头逼视着她,声音很沉,但还是能听出其中隐隐的颤抖:“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用你的脏嘴提我妈妈?”
“我——”钟安妮嗓子梗着,只能出艰难的气声,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钟博文看到这一幕也吓坏了,扑上来想把这两人扯开。但迟越的力气太大,即便用尽力气捶打他,也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仍旧死死地绞着女人的脖颈,仿佛入魔。
温降的胃里一坠一坠地作疼,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只注意到钟安妮带来的那个男人在拼命对他拳打脚踢,迟越半跪在地上,单薄的背脊晃动着,只有手死也不松开,仿佛攥住了经年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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