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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丹尼婭。」族長道，「已經說過的事情不用再重複一遍，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

說著，她的視線終於再次落在了6明身上，眼神幽暗不知想了些什麼，隨後一掀華袍，轉過身去，冷峻的聲音在眾魚耳畔響起：

「帶他去洗澡，伊特——」

「把他身上那股有關蟲的、難聞又不合群的氣息，徹徹底底地洗掉。」

伊特一愣：「是。」

-

「看來我這祖母是真的很討厭蟲啊。」

精神上其實是人類的6明有苦說不出，只能一邊搖頭笑笑，一邊從浴室游出來：

「話說她這算種族歧視嗎？」

伊特被他的樂觀逗笑，上前遞給他一套嶄的服飾：

「雖然族長和芙將軍斷絕了母女關係，但你這次歸來好歹在血緣上是她的後代，穿戴不能那麼隨便。『洗掉蟲的味道』，在我看來只是族長想為你更換服飾的依託罷了。」

6明覺得這麼一想也想得通，聳聳肩。

「別瞎想了。把這些服飾穿戴好，接下來我們需要儘快趕去議事屋，族長他們已經在那裡等你了。」

原本以為洗香香就可以睡覺覺了的6明十分欲哭無淚：「……去那兒幹嘛？」

「異能檢測。」

6明這才換好衣服，跟著伊特來到了人魚族的議事屋。

說是一間屋子，其實規模已經接近於一座蟲宮的大殿了，只是在布置和用品上沒有那麼富麗奢華而已。

站在屋宇盡頭、氣場強大的依舊是老族長。

不同的是，這回她蒼老灰白的手中握了塊晶瑩剔透而微光閃爍的海藍色石頭，身側多了一道瘦長滄桑的身影——

這位老人鬚髮盡白，雪白眉毛下的棕黃色眼睛閃爍著柔和的光亮，上揚的唇角讓他始終看起來像在微笑，比老族長平易近人多了。

通過同樣華麗的服飾，6明判斷，這老人的身份一定不凡。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問伊特，老族長就微垂下了眼帘看他，發出模糊不清「唔」的一聲，道：

「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樣子，6明。」

「記好了，在你的母族，在偌大的聖約爾海，忠誠與團結是永遠的聖經，背叛和散亂將被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

「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芙西斯，除去那樁愚蠢的婚約外，我希望你今後永遠不會再有任何違背聖潔海洋規定的行為，所以我會暫且將你重看待……」

「現在，你上前來。」

6明點了點頭，走到祖母面前。

那不愧是一張在聖約爾海浸泡了一輩子的臉，布滿皺紋但依舊光潔明亮。

只見她抬頭閉目，眉宇間有種永結不消的愁緒與肅殺，細密連貫的咒語從她那張嘴角下垂的薄唇中快湧出。

直到水流凝結，團團包裹住了她手中的海藍色石頭，石頭散發出的光亮不再閃爍，而是宛如長明燈地持續照耀在那裡，她才驟然停止了念語，對6明道：

「把左手放到海魂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