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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折返下来,身上的衣裳几近湿透,冰凉的雨水逐渐带走热度,容锦整个人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着。
石青色的衣摆上沾着血水,秦瞻满身泥泞、苟延残喘的模样历历在目,可她心中却没多少痛快,更多的是疲倦。
上船时腿软,也是沈裕扶了一把。
湖面上不知何起?泛起?隐隐约约的雾气,一篙撑开,画舫慢悠悠地没入其中。
酸枝茶案上的茶水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那?一豆烛火,在凉夜之中颤颤巍巍,将两人的身影映在了船舱之中。
容锦擦拭干净双手,翻出干净的替换衣裳,送到了沈裕面前?。
直到此时,才看?清他的模样。
沈裕脸上几无血色,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眸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鬓角的雨水滚落,沿着修长的脖颈,没入微微散开的衣襟。
分?明也是?狼狈的形容,却从容不迫,甚至透着些怡然之意?。
仿佛他方才是?闲庭信步、雨夜观花去了,而非引弓射杀了清和侯府的世子。
在回来的路上,容锦曾想过,此事该如何收场?
毕竟秦瞻可不是?寻常百姓,以他的出身,无论是?侯府还是?皇室,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真?凶。
沈裕他……
真?的有办法将此事遮掩过去吗?
“少想有的没的,”像是?看?出她的担忧,沈裕垂眼解着衣带,似笑非笑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雪白的中衣已经湿透,褪去外?衫,露出清晰的肌骨。
容锦移开视线,低低地应了声。
船中备了仆从的衣裳,容锦轻手轻脚地挪开,放下竹帘,躲在烛光的阴影里换衣。
用来裹胸的绢布已经湿透,犹豫再三,也只能解下。
沈裕很快就换好?,信手系了,松松垮垮的外?袍衣襟半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风流意?味。
竹编的卷帘上绘着兰草,垂下的穗子微微晃动?。
从他这个角度,一抬眼便能见着跪坐在另一侧更衣的容锦,身形影影绰绰,引人遐想。
半湿的长散下,遮去瓷白莹润的肌肤,与纤细的腰线。
沈裕搭在茶案上的手指微动?,在这夜色笼罩的船舱之中,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的指尖是?冷的,血却很热。
应当说,从射杀秦瞻,看?人垂死挣扎开始,他的心跳脉搏就比平素激烈不少,这一路秋雨也没令他安定下来。
犹如附骨之疽,无声地叫嚣着,却又?无从泄。
容锦小心翼翼的,从始至终几乎没出任何声响。
她将换下来的衣衫叠好?,指尖抚过裙摆上那?浅淡的血迹时,闭了闭眼,试图将那?段记忆从心中驱赶出去。
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疲倦,令她连手指都懒得再动?弹,抱着膝盖,无声无息地缩在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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