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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污泥（第2页）

昨晚，当医院溢出的“黑色烟雾”正要覆盖阿尔喀德斯的瞬间──他使用魔法“十二荣耀【kingsorder】”力量之一召唤四匹“狄俄墨得斯妖马”，留下其中三匹当作诱饵，骑着剩下的一匹成功冲出逃离了现场。

但是，觊觎这个时机已久的骑兵──亚马逊人女王希波吕忒趁机现身攻击，遇袭的阿尔喀德斯因此负伤。

但是现在的阿尔喀德斯身上，完全看不到那时受到的损伤，就连遭到九头蛇毒短剑刺入、溃烂的侧腹伤口，也已经消失得不留一丝伤痕。

从狂战士手上夺来，体内的“恶魔”之力现在也已经平复。乍看之下，阿尔喀德斯表面上与受到召唤、刚被变质过后的他没什么两样。

但是，暗藏其中的事实──吉尔伽美什淡然地询问阿尔喀德斯一件事。

“回答我，还『撑得住几天』？”

听完，阿尔喀德斯也非常干脆地回应吉尔伽美什。

“还能保持理性三到四天吧。”

“是吗？这样一来，对那些冒牌货占据的优势就消失了啊……不对，考虑到就算你被疯狂吞噬了理智，也还不会消灭的这一点，目前还是对我们有利吧。”

阿尔喀德斯的确中了九头蛇毒的毒效。

而且，是恶泥反过来又吞噬了那些毒，才防止肉体生崩毁。

但是──那些导致自己走上绝路，甚至间接逼迫第三个妻子自杀的“死毒”，的确已经存在于他的身体中。

即使如此，在“十二荣耀【kingsorder】”挥力量的影响下，他的肉体并没有遭到毒的侵袭。

从中引出的力量，是他在得到“厄律曼托斯山野猪”的时候所夺得的力量。

但是，并不是野猪本身的力量。

因为在那场行军中，他搏倒、夺得的最大猎物并不是那头野猪。

是阿尔喀德斯在生前的困难修业中，从恩师凯隆身上夺来的能力。

就是他原本具备的“不死性”，别无其他。

获赐不死之力的半人马凯隆，在阿尔喀德斯的误射下，身体遭到九头蛇毒的侵入。

承受不住肉体的激烈疼痛，以及内心饱受折磨的凯隆，最后将自己的不死性转让普罗米修斯后死去了。

因此，阿尔喀德斯虽然失去原本的灵基所具备的十二条替代生命，但是唯独“转让普罗米修斯前的不死性”化为魔法之一，以唯一一条替代寿命的形式栖于阿尔喀德斯的体内。

但是动这项魔法，就意谓阿尔喀德斯的“体内将栖宿凯隆承受过的痛苦”。

现在也丝毫不间断的痛苦──也正是连生前的自己都选择一死的痛苦煎熬着阿尔喀德斯，但是在“污泥”的影响下，那些痛苦更转变成了力量，维持着如同互相抵消的状态。

“你会后悔吗？杀死自己的恩师。”

“……若是顺从委身于复仇的我的心情来回答，我会为自己在当时做出能让恩师从『不死』的神之恶咒中解脱一事，直率地感到开心吧。”

巧妙地回答拐弯抹角的答案后，阿尔喀德斯继续说道：

“……现在是泥占据优势。但是，此毒乃我的死亡象征。虽然侵蚀的并非灵基的肉体，但是毒害正极为缓慢、确实地侵袭我精神的根干。”

然而，他的语调显得对其毫无畏惧。

虽然有“污泥”缓和程度，但这种一般的毒所不能比的痛苦，仍然会毫无间断地在他全身流窜才对，但是阿尔喀德斯靠着自己的复仇心强忍住痛苦，让精神维持在与平常一样的状态。

不过，这种做法能通用的期限，就是他刚才告诉主人的日数。

“足够了。只要能在你结束前先得到提尔奈林就好。”

阿尔喀德斯遮掩在布料底下的表情，在听到吉尔伽美什的话语后略显疑惑。

“……我以为你对提尔奈林本身毫无兴趣，难道不是？”

“要是我主纯粹是安享天年离开的话，的确会是如此吧。”

接着，吉尔伽美什稍微地眯了眼。

对平常不会表露感情的他而言，声音中罕见地流露了接近憎恶与杀意的感情。

“……但是家族里的部分魔法师，做了多余的事情啊……他们将我主的人格，覆盖到好几个陌生人的脑袋上。不过……那些『替身』也全都死了，而且死因各有不同。”

“哦……”

“这表示，这并非由魔法的副作用引起的连锁死亡，肯定是有人介入了这件事。能在这种节骨眼办到这种事的组织，可想而知。”

接着，吉尔伽美什一边用乎常人的精神力，压制住吃下自身憎恶而成长的“污泥”，一边祝祷似的向自己的被封印者宣言道：

“等提尔奈林到手后，你就尽管展现它的力量吧。彻底破坏、蹂躏这个国家──然后取回你舍弃的名字，昭告天下。当世界的常识完全颠覆，杀尽神秘后，你的名讳……『海克力士【女神的荣耀】』之名将会在人理之中落地，连同女神【希拉】之名一同灭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