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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他是一个演员，感谢他有这么多年在剧组摸爬滚打的经验，刚才那一段，即便不听导演的旁人的评价，他也知道那是一段足可以假乱真的表演。

  “许老师怎么了？刚刚状态不是挺好吗？”

  符永思给道具组喊话，暴雨随之停歇，之后所有人跟着抽离工作状态，互相说着哎哟卧槽累死爹了的话。

  许昀君收回目光，从柯凡手里接过毛巾擦脸，擦拭脸和头，待震荡的心绪稍稍平定，他告诉符永思说：“不好意思，我刚刚……”

  “我还以为看见……熟人。”他低下头，“对不起，符导，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

  符永思凝眉看着他，须臾，点点头，说：“行。那就先休息几分钟。”

  ……符永思似乎也被他骗过去了。

  同一时刻，许昀君听见了o831的声音：【都跟你说不用紧张了，你看看你，只是一点点不顺利而已，整天弄得风声鹤唳的。】

  沈乐游却没搭腔，静静看着许昀君。

  许昀君知道这场戏还没结束，他没理会王栩的担忧目光，也谢绝了其他人提供的帮助，微拧着眉，迈步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的门合上，许昀君终于敢松一口气。

  他身上的衣服湿了需要重换，脸上的妆花了也需要重化，他坐在椅子上让柯凡给他吹头，然后闭上眼睛回想在刚才生的事。

  第一回听见沈乐游、o831和幻觉卡是在化妆间外面，那时候许昀君以为自己幻听了，或者把某个混二次元的小年轻的心声跟沈乐游的搞混，加上着急化妆上戏，他就暂时把这件事压在了脑后。

  而现在，拍摄现场的人虽然多，专注工作起来，大部分却都是心无旁骛的状态，没了杂乱心声的干扰，许昀君听错弄混的概率变得无穷小。

  沈乐游虽然是一个人，心声却出现两道不同的声音，属于沈乐游的声音，许昀君轻易就能分辨出来，另一道孩童般无机质的机械音却不属于任何一个许昀君认识的人，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声音不属于人类。

  拥有读取心声的能力之前，许昀君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任何自然的力量，也把鬼神一类的传说当成完全意义上的传说。

  现在他却不得不重去审视这一点。

  他猜测o831不是人，至少不是许昀君从前以为的、普通意义上的人，但具体是何种意义上的存在，——鬼魂吗？还是有特殊能力的会隐身的人？

  许昀君现在还弄不明白。

  他读书不多，现有的知识体系也没办法帮助他去理解昨天晚上到现在所生的一切。

  但人的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沈乐游的声音很平常，虽然那道孩童一般的机械音不带任何恶意，许昀君却从中感觉到了恶意，而一路走来几分钟的细细分析，也从事实和理论角度支持了他的直觉。

  类似的事情他曾经经历过一次。

  上一世拍摄《玫瑰玫瑰》的时候，他曾有过一次不慎落水的经历，那之后，他烧了很多天，反反复复不见好，身体虚弱之后，很多问题随之而来，比如信息素控制不好了，比如情期不准，——被陌生a1pha闯入房间，被差点标记也是在那之后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以为一切都是偶然。

  把落水归因于前一晚没有睡好，神思恍惚了。

  把情期错乱归因于身体虚弱，记性变差了。

  现在再回想，他才现，重合度太高了，比起巧合和运气差，把一切【归功于】沈乐游和他的o831，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不知道o831为什么要帮忙沈乐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恶意满满，他不知道什么是幻觉卡，更加不明白积分有什么作用……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o831跟沈乐游是合作关系，他们之间通过一个叫做积分的东西进行利益绑定，沈乐游提供积分，o831提供异能。

  他之前没法理解沈乐游针对自己的动机，现在却有一个隐隐的猜想。

  一个猜想。

  未必是真。

  沈乐游对付自己是为了赚取积分，他赚取积分则是为了向o831兑换那些他想要的东西，这就意味着，o831的特殊技能里，除了有可以帮沈乐游对付其他人的，也有可以给沈乐游带来便利的。

  许昀君一时还想不通这中间是怎么串联起来的。

  为什么自己倒霉，沈乐游就能获得积分？

  为什么o831愿意帮主沈乐游，而不是别人？

  沈乐游还有别的赚取积分的途径吗？

  以及，自己忽然能够听见别人的心声，跟o831有没有关系？

  ……

  问题很多，许昀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他觉得他也许应该去向什么人寻求帮助，可是能够听见人的心声本就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加上重生、o831、幻觉卡这些闻所未闻的概念，许昀君害怕自己还没描述完自己的需求，就被人关进精神病院里去。

  他只能靠他自己。

  而他如果没错猜错，沈乐游也一定会继续针对他。

  许昀君这会儿其实有一种心头敞亮的感觉，好像一直以来笼罩在他眼前的那层云雾变得稀薄了，他终于可以窥见一些东西，但同时他也有很多很多的危机感，因为他看见的那些东西，并不在他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有可能过于风声鹤唳了，但他还是不可控制地想起上一世所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