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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福德山上 步步惊心(第1页)

一场风雨过去,德先生前来告辞:“我先回去换洗,明日再来帮忙。”福先生千恩万谢了。重华却看到福慧和书避在一偏暗处悄悄私语,很是亲昵,心中大为纳罕,目送他父子去了,心中反有些不安。他知道福先生还要处理大水后事,便和他说要休息一阵,再来议事,福先生也不客气,自和族人返还。

重华换过衣服,唤上信龙,赞它道:“刚才你这一挡很及时,不然那水怪势大力沉,我若托不住他,只有闪躲,在朋友面前就难堪了。”信龙道:“他势大力沉,我们龙多势众,这也没有反击,只把他推开罢了。”重华和它开玩笑道:“你现在权力大了,有这么多帮手。”信龙扭涅道:“看来跟你是跟对了,土龙说我以后可以像它那样。”重华奇怪道:“它那样?老气横秋,动一下都困难,有什么好?”“哎!龙也不可貌相,它一入土中,便和鱼儿在水里一样。但是它和地主公公这么太衰败模样,我也不敢多问。”“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你不知道,你们人类想着要练得身子由重变轻,我们龙类最大的期望是由轻变重,一来有威势,二来形成后便有灵魂安住,再求永生。”重华笑道:“那岂不太遥远了?”信龙道:“遥远归遥远,总是要有追求,你们人类最后堕落就是因为没有了追求。”重华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正颜道:“你说得极是,多承指教!”“嘿嘿,我这也是在路上听地主公公和土龙说的。”重华叹息道:“唉,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可以见到他们?”又和它道;“你先让众龙散了,我有事再唤你。”信龙道:“知道,但我现在有明确任务了,是你的信使,不能离你太远。”说完高高兴兴捧着宝幡出去了。

他清静片刻,福松来请:“金老爷,族长有事请你相商。”重华见天色虽晚,和福松道:“你先回去,我就来。”他寻思做了个皮囊,把宝盒装在里面,在灵须杖上挂了,这才往福先生的住所来。远远的听得福先生沉声道:“她又去哪儿了?”也听不清谁回答,走近时,却见孔定伏桀福阳等在座,都是神情紧张,见他来了,忙起身让座,重华笑问道:“族长刚才在生谁的气?”福先生看了他一眼,却不答话,众人脸上都讪讪的,福嫂忍不住道:“金先生,他说的是小慧。”“哦”重华听了以后,便不多问。福先生顿了顿,缓和了脸色道:“金先生为着我族人命运,数年奔走劳碌,夙兴夜寐,我等都是感激不尽。”重华谦虚道:“为何如此客气,此事不过你我志向相同,思想人类壮大而已。”福先生们点头道:“若论着恩情,你便是我族人的尊父慈母也似。”重华不知他所说含义,只好跟着说:“我也是和你一般,尽心尽力罢了。”“金先生便是要了族人性命,我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重华觉察到他话中有话,越听越别扭,真的皱起眉头来。福先生继续道:“继那日先生救了小慧去,又让石老前辈送回,我就现先生和我有些生分了。”重华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有数件事没有来得及沟通,且容日后慢慢解释。”福先生诚恳道:“可是小慧回来,失魂一般,我们又不好多问。”重华想着他为着自己和聂峰的关系为难,点头陪笑道:“这也怪我,没有把事说透。”福先生忽然郑重起来,盯着他道:“金先生若是喜欢小慧,其实不必暗中行事。”重华听他此言,头脑中轰的一下,一派模糊,在他心中,福先生早已知道福慧和聂峰偷偷相会之事,并为之烦恼,料他要和自己相商,上次便已提及,而自己其实二难,故此心中踌躇。他自从与德老和德先生专论此事,知道书慧二人姻事重要,本来也在思忖如何劝聂峰相让,是以分手时见着福慧和书一旁私会,心中既惊又喜。不料此时福先生当众问话,竟把自己当作聂峰来责怪,全非自己所想,他不明白福先生怎么会如此讲,疑惑地看着他。福嫂孔定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个个手中握出汗来,忽见他大叫一声,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拄杖撑起身来,疾冲而出。孔定赶出来时,黑暗中已没了丝毫动静,福先生犹气哼哼的。众人惊见恶变,个个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福松福阳福孝等害怕得差点就要哭出来,孔定也如天塌一般,没了主张,半天才略回神,掩着口唔唔道:“大家快回去,不许多讲!”自己看看福先生,轻轻的一跺脚,也奔了出去。

重华闭目飞行,他情急之下,自然而然落到再生洞前,他对这里烂熟于胸,虽是漆黑深夜,也能在那块熟悉的大石上安稳坐下,这才屏住心神疗伤。他刚才和福先生对视,情急之下,天视自开,一瞧之下,大惊失色,眼前的福先生形单影只,衣衫褴褛,最后竟变成了一只狗!他这一惊愕,不料福先生眼睛里跳出二个小人来,往他的眼中一抓,他只觉得头脑一疼,已然目不能睁,自知眼睛受伤,不及细想,抓起灵须杖夺路而出。他此时心中仍很惊悸,非为自己眼睛之伤,实是为福先生的命运恐惧,大灵魂警告过他,天视可以窥见人的命运,无论好坏,都只能藏在心里,不可干涉,所以他极少运用。他不相信威严睿智的一族脑人生结局会是如此,却又知道其真实不虚,也许福先生重压之下,从不表露,早已失智了,他很为他悲哀。他悲悯一阵,压住心绪波动,又全心全意地疗伤,福先生的眼睛非常厉害,幸亏他得芒芒传授金眼秘诀,勤练不缀,危急时刻,金光弹出,施行反击,否则双眼早已残废。虽然如此,毕竟眼睛处最为柔嫩,又是神伤,他仍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恢复。他不愿进洞惊动德老,就连动作也未曾多动,中间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亦用心对峙,直到它们逃遁。他熬过一个日夜,黑白之间都通试了,确定双眼已完全正常,这才进洞。一踏入洞口,便觉得其中气息有变,心头顿生不详预感,口中喊着德老,快步走向内洞,洞内寂静无声。他运起金眼,一看之下,顿时魂飞魄散,再看一眼,连忙奔出洞外,一颗心险些狂跳出来,四下扫视一番,问道:“信龙在吗?”“在。”“洞中可是真的?”“真的。”重华的胃往上顶,喉咙一痒,终于无料可吐。难过之后,悲愤之极,他刚才看到的乃是一堆骨殖,除了白骨外,只有破碎的衣服散落在草垫上,白骨新鲜整齐,衣片必是德老无疑。他又坐到石头上,问信龙:“谁干的?”“应该是鼠王,它们当时出来,竟想害你,幸亏你有宝杖在手,它们不敢轻举妄动。”“你为什么不阻止它们?”“我们到此时,事已生,况且你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跟随在你身边。”重华欲哭无泪,满脑子都是德老和骨殖情形,德老年高德昭,又和他互相倾慕,实是和扎哈一样是他人生旅途上的知己,不料在此竟遭撕身噬肉,料想他当时无力反抗,仍以身守位,鼠王恼羞成怒,竟一口一口吞食了他。怒火让他浑身颤抖起来,他不忍再回洞中,吩咐信龙:“你进去收拾一下,把它们处置好。”“我?”信龙吱唔道:“这个不行,要倒霉的。”“你不会叫其它小龙,难道让我去做,我忍心吗?”重华大光其火,嘶声吼道。信龙忙道:“是,是,我马上去办。”他看着小龙把德老安葬好了,心中从恐怖到伤心再到愤怒,此刻倒出奇地安静,思想一番,悄悄去了居所,取了碧玉船刀,找了块硎石,将刀锋磨成了,看看已是午后,这才往十二生肖聚会处来。

绝壁平台上,十二生肖正在狂欢,猴王单臂荡着皮袋:“大伙儿看呐,我从老儿处偷来的酒,虽只有半袋,正好庆祝。”蛇王道:“且慢,先听鼠小弟通报喜讯。”鼠王站到中间,四下作揖一番,得意道:“免妹妹上次虽然打听到了消息,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在意。”“兔婶!”“好,兔婶。我却暗中跟踪那老者,到了一个地方。”“什么地方?”羊博士问。鼠王狡黠道:“你们耐心听我讲,起初我不见异常,看着他每日打坐,后来兔婶说的他那个忘年知己来了,二人又是一阵密谈,虽然极力在打机关,还是被我二鼠瞧出端倪,待他那忘年交一走,我们上前一试探,他果然不肯离位,哈哈!他坐都坐不稳,仍想顽抗,我们只能学兔婶。”它看着兔子道:“你吃了他的猴子,我们就吃了他。”羊博士颤声道:“你们二个吃了一个人?”鼠王不屑道:“他已瘦得皮包骨头了,没几口肉!”蛇王道:“说来说去,秘密在哪?”“秘密嘛,我们找来找去,后来终于明白,在上面,但是我们够不到,所以回来和各位老哥商量。”猴子又摇摇酒袋,吱声道:“那还不容易,明天我们全都可以长生不老了,哈哈!喝酒!”鼠王把袋子往牡牛前一推:“牛大哥,你先来,明天我还骑你背上。”众生肖又哈哈大笑,牡牛喝了一口,金鸡又喔喔道:“喂,牛大哥,你这一饮,大伙都没份了!”众生肖闹着一团。很快牡牛酒劲上来,咚咚地去了,它前脚刚走,杀气腾腾的重华后脚就到了。

猴王机灵,见情形不对,三窜二窜,先跑得远远的,重华一眼瞅定鼠王,挤过身去,连劈二刀,鼠王身异处;又抢上二步,追上正在逃窜的兔子,一脚把它踹落峡谷;转过身时,看到金鸡王展翅欲飞,挥手一刀,空中五彩缤纷,羽毛四散,其它生肖无不丧胆,白马率先跑了;羊博士慌乱之下,也摔下峡谷;蛇王本想偷袭,见众生肖纷乱杂沓,怕被踩到,依旧钻进石隙;猪精情急之下,索性躲到角落里装死。重华追了一阵白马,见它跑得远了,这才放弃,仍旧怒气不息,又飞身上得大孤台,要驱散那些小禽兽,却见台上光秃秃的,无一踪影。放眼望去,大平原上,水清草绿,安闲恬静,也看不到畜群兽影,这才泄气,坐下身来。复想到德老惨状,回忆他的音容笑貌,心中悲怆,哪里想到他生前预言的大祸已经生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心思才得平静下来,略为理了理这些日的事情,一抬头,看到月光下一个人影正在朝这边移动,他身在高处,看得清楚,那人影移动得极为耐心,就如数着步子一般,看得片刻,他已知道那人影就是聂峰。他心中大奇,不明白风雷一样的聂峰怎么会如此细作,再得近看时,原来他蹑手蹑脚跟着的是一条大蟒。那大蟒全然不知,一鼓作气地游上平台,先扫荡了鼠王,又游到猪精身边,吐着血红的舌头,似在犹豫。猪精一骨碌爬起身来,呼里呼噜道:“哼哼,长生不老,全都死掉!走喽。”却又停下来不住的乱拱:“你是怎么来的,正好我肚子饿了,嘿嘿!”围着大蟒快地转起来。蟒本来怀疑它没死,没想到它还这么鲜活精神,先是怯了,忙问道:“我们大王呢?”猪精只是哼哼围着它转,间或上前抵一下,大蟒被它绕得晕头转向,时间一长,便显疲态,猪精却也慢了下来,正要分出胜负,聂峰忽然现身,抄起大蟒往肩上三绕二挂,胳膊一夹,挟着嚎叫的大猪,飞也似的去了。重华不知他搞什么鬼,追了上去,追着追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就停了下来,寻思着还是要把德老的事情先告诉德先生,折回来时,天已大亮了。

他走到凉亭时,听到有哭泣声,断断续续,不由得加快步伐,一个德族人边走边揉着眼睛呼泣,他心中咯噔一下:族人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了?便迫上前询问。那个族人看到他,一愣之下,忙和他哭诉:“金老爷,出大事了!”重华心中难过,和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已经知道。因问他:“德先生呢?”“族长他离家出走了。”“啥?”重华喊出声来,连忙拉住他问:“怎么回事?书呢?”“他被族长打断了腿,人也疯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重华这一惊非同小可,看那族人眼睛红肿,容色悲戚,只好不停地安抚他:“不急,不急,快告诉我,怎么回事?”那族人用手往元宝山方向一指,抽抽泣泣道:“都是他们逼的!还用滚水烫老祖宗的脸,一只眼睛都瞎了,呜呜。”“老祖宗呢?”“在里面躺着呢。呜呜!”重华哪料到不过三二天之间,竟有此惊天之变,情急之下问:“他们人呢?”“回去了,福先生-,呸!他还带人去追族长了。”他忽然想到什么,往下一跪,抱住重华双腿哭道:“金老爷,你帮我们找回族长吧!”说着如孩子般摇着他的腿,仰着泪水横流的脸乞求。重华忙拉起他:“你先回去,我一定把你们族长找回来。”“哎!”族人一路哭哭啼啼去了。重华一跺脚,急匆匆的赶向元宝山。

福族人住处也乱七八糟,很多地方还有积水,他无心细顾,径直走向福先生的居所,远远的又听到一阵哭泣争吵声。福先生居所是一个较大的壁洞,当时福先生还不愿,孔定说常有族人来议事,总要可落坐才行,他才同意。此刻一大群族人正围在洞前,有商量如何去找人的,有吵着要去隽秀峰报复的,见得重华来,都安静下来,孔定忙把他带进洞中,见福嫂正坐在台前呆,福春和胖嫂在一旁相陪。重华问候了福嫂,便问孔定:“生什么事情了?”孔定看了看福嫂,小声道:“嫂子,我和福松到外面把事情和金先生说一下?”见她不答,忙拉了他和福松出来,又劝散了众人,这才和他道:“金先生,你知道了吗?出大事了!”“我从隽秀峰来,只听一个德族人说了,就赶了过来,快说,怎么回事?”孔定道:“福松,还是你说。”福松本来就愁容满面,恨恨的道:“没想到书是那样的人!”又回转口气道:“金先生,族长知道冤枉你了。”见重华点了点头,这才从头说起。

“你那晚走后,族长也不高兴,第二天早上他先看了一阵子书,直到孔队长来和他商量事情,他便和孔队长一一踏看了被大水冲毁的棚屋,后来那混蛋也来了,也帮着做事,直到中午收工。族长想到他父子帮忙退水的事,就让小慧姐拿出闫长者赠送的酒来,敬了他一杯,表示感谢。”“我们也敬了一杯,族长怕他醉酒,没让他多喝。”孔定插话道。“饭后大家又商量事情,孔队长提议去地里看看,怎样补救。”孔定看了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当时想让小慧和他二个相处,提醒族长出去走走。”福松又道:“族长也会意,又叫上主母一起去看,主母当然领会,还体贴那混蛋,让他多喝些水休息。又叫小慧姐留下把饭台上收拾,我们便都出去了。因为田亩全给水淹了,族长和孔队长一下田,便一一详摸细看,商量办法,一时忘怀,回来时已不早了。半路上福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和主母诉说:那混蛋把雅雅给奸污了。”“雅雅?”重华脱口问道,孔定回答:“她和小慧一般大,女孩儿大了,住家不方便,就安排她们几个几个的合住,恰有一个小山洞,让小慧和她同住。”重华点头,福松又气愤道:“族长听了,当时犹自不信,停住脚问:‘他人呢?’福花回答他已自己回去了,族长当时脸色铁青,急急回到居所,让人唤来雅雅一问,才知道她回洞中换衣,那混蛋乘着酒劲抱住她,雅雅一时吓呆了,被他胡来。族长更是烦躁,大呼:‘福慧人呢?’小慧姐不敢讲话,主母也很生气,责问她:‘你干什么去了?’小慧姐道:‘我见他醉了,就让她休息,自到外面走走。’‘那你不在外面看着,到哪儿去了?’福松歇了一口气,看了看重华道:“小慧姐道:‘我去金先生居所看了看。’主母更是气恼,当着大伙儿的面大声道:‘你要是喜欢金先生,早和你爸说啊,看这事弄的!’小慧姐一听也急了:‘妈,你说什么呀?谁说我喜欢他了?’主母厉声斥道:‘你不喜欢他,还每天偷偷和他见面?’小慧姐更急:‘不是他!’主母奇道:‘不是他是谁?’小慧姐愣了一下,扬起头道:‘是黑飞人,他叫聂峰,也是金先生的故人。’孔定接过话来道:“金先生,族长听了,当时全身抖,眯着眼睛一字一字的问小慧:‘你说什么?’小慧哪里敢再说,族长一掌打在他脸上,哆嗦道:‘你给我滚,别再回来!’小慧听了,转身飞跑出去,有人要拦,族长一拍台面,大声喝道:‘全给我站住!’大家再没人敢追,金先生,我看族长当时气极,恐怕不只是生小慧这孩子的气,也是对你很内疚呢!”重华听了以后和他们二个点点头,心中大疑:莫非福先生真的跟得远了,没有看清,把聂峰当成了自己。一时又担心他真的心力交瘁神经错乱了。福松等孔定说完,又接着道:“族长当时气坏了,过了一会儿,叹息道:‘这孩子,酒多了。算了,大伙儿都回去,都不要声张,待我见了德先生面再说。’众人66续续回去,就剩下我和孔队长福阳还在,族长又闷坐了一阵,忽然道:‘福松,把我的书取来。’”他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和重华闲说道:“金老爷,不知你知不知道,我们族长有三样宝贝?一是红心箭。”重华点头道:“这我见过。”“二是他从不离身的琢玉刀。”“这我也知道,但不知它奇在何处?”“金老爷没注意看,自然不知,这把刀在我们族长手上就用了几十年,未尝有丝毫磨损。”“哦,那确实是很难得。”重华口中说道,心中暗想:这倒和致胜的上古金刀有得一比。又问道:“那第三件是什么?”福松道:“这是我们族长最看重的,是一部古书。”“古书?什么古书?”“不知道,只知道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主母和小慧姐也不知道。”重华若有所思,而后问:“是不是这本书找不到了?”福松点头道:“当时孔队长来说,大水冲毁严重,我亲眼看到族长把书放在匣子里,用了些早饭,便匆匆出去。”“会不会是福嫂收拾起来了?”福松摇头道:“族长问我,我遍找不着,他又问主母,主母说并未进去过。”孔定和他解释道:“族长的居所,总要隔开一小间,供他惯常闲坐百~万小!说用,我也没进去过。”重华看着他二个道:“难道是书拿走了?”福松大声道:“金老爷,他不是拿,是偷!”重华不悦道:“怎么能断定呢?”福松道:“族长也让我莫这样讲,但我记得那混蛋每次来都肩挂一个包袱,有时就随手放在族长的密室。”“书有没有进去过?”“当然!你知道族长和主母很喜欢他,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那也不能就这样判定他拿了。”“您听我讲,族长也不这样认为,但这本书太重要,他为难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去找那混蛋问问。”“结果呢?”“果然是他偷了!”福松恨恨道:“族长带了我和伏桀前去隽秀峰,径直去了-德先生的居所,当时石台上族长的包袱打开着,我一眼便看到古书的匣子,可笑的是,他父子俩都盯着它愣,不知着何想法?”重华越听越惊心,越听越绝望,他无法想象一对形影不离的兄弟将如何面对,偏偏福松越说越绘声绘色:“当时-德先生也是一脸暴戾,青筋毕现,头都竖起来了,那混蛋更是满脸惊惶,战战栗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唉!”他说到此处,竟也有些不忍。“后来呢?”重华虽然内心极度忧惧,还是忍不住问福松。福松此时竟也不忍,情绪忽然变淡,简言道:“德先生抄起角落的一根棒子打断了他腿,他哀号一声,竟似疯了,惨呼着,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跳着脚冲进黑暗中。”他刚才还口口声声有怨恨之意,此刻年纪轻轻的脸上布满了迷茫萧索。他既不说,重华也不再问,三个人都沉默,都在哀伤。过了一阵,福松才道:“后来德先生和族长说来日早上论事,族长也同意了,但我们并未回来,躲在暗处监视,果然半夜里德先生背着包袱趁黑逃走,族长独自追了下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越说越简,以至不愿多说一句,多说一字,甚至最后声不能闻,渐渐哽咽开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族长了。没有了族长,他们这支族人还能延续下去吗?德先生族中又何尝不是!而重华觉得到后面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最为惊心动魄,二支族人的脑就这样被命运吞噬了,他们的族人呢?他闭起眼睛,默默念道:“德老,你既知此大祸,为何听之任之啊?”他的心在流血。孔定福松更是欲哭无泪。

“谁伤了书的祖母?”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重华有气无力地问。福松道:“我和伏桀。我们二个眼见得族长没了踪影,二个一商量,说不定德先生逃走时未带走古书,先去问问再说,不料那个老太婆-”他转口道:“那个混蛋的祖母出语尤其恶毒,竟似说你和我们族长串通一气谋害她家,把你和我们族长直至我们族中初生孩童诅咒个遍。伏桀盛怒之下,抓起身边的水罐,顾不得其中水正滚沸,泼向她脸,我忙拉了他下山回来。”“她的脸毁了,一只眼睛也瞎了,现在还躺着不能动!”重华冷冷地说。“啊!”福松内疚感叹道。重华又思索一番,和他二人道:“孔队长,福松,你们二人是族长最为亲近之人,族长不在时,帮着福嫂管好族中事情,那边的事就此止住,不可再去闹事,我自会去寻得族长回来。”孔定道:“你放心,我们刚才在商量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二天也去找过族长了,一则不知方向,二则到处是猛兽,金先生,求你了!”他说着忍不住号啕大哭,跪下身来,福松也呜呜跪下,重华连忙拉起他们:“快起来,你们放心好了,我把你们带到此处,怎会让你们的族长有事?”他说着掏出骨笛,连吹数声,和二个道:“我即召双雕帮着搜寻。”二人还在涕泪不止,见他如此,心中希望大增,略松了口气。三人复又回到洞内,福松先和福嫂道:“主母不要心忧,金老爷已差双雕从天上搜寻了。”福春道:“还有小慧。”福嫂抬起头来看看各人,忽然嘶声道:“不要再提起她,谁再提起她,我就死在谁面前!今后我在哪里见着她,就即刻死在她面前!”众人无不失色,福嫂又愀笑着和重华道:“金先生,人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重华狼狈而出,身后传来福嫂凄厉的号哭声。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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