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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反退，確實有點不對勁……」顧孝一抱著雙臂靠坐在辦公桌上，快的思索著什麼。「過去一段時間的訓練他沒有受過什麼大傷，儘管我們每周訓練量雖然不小，但都是進行過合理規劃，也不該存在過度訓練的情況。」

「對了，上周五最的一次測體重，6明明的體重從一個月前八十三公斤掉到了七十七公斤，感覺就像是刻意在減肥一樣。」何尚生從數據記錄本冊上再次發現了的線索。

「從6明明的面相上來看，他可不像是生病了。」顧孝一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他說，「我們正在進行的訓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提升校隊隊員的力量，體重增加了才應該是正常現象，體重下降而且還是下降了這麼多，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第42章從小鎮籃球場而來（2）

這時，辦公室的門敲響了，王晗推門而入。他早上將自己的書包落在了這裡，吃完早飯後這會兒匆匆忙忙的趕來取回書包。

「小保羅，正好問你一件事。」顧孝一叫住了王晗，向他問道，「你跟6明明是同班同學，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嗎？」

「啊？這個，我不太確定啊，」王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努力回憶著什麼，「要說異常的話，最近他好像確實不太跟其他同學們交流了，好幾次課間休息時我還打算跟他聊一聊最近的籃球聞，但他要麼是在睡覺，要麼是……還是在睡覺。」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接著說：

「哦，我想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他比以前更喜歡睡覺了。」

「睡到什麼程度，總不會真的進入冬眠了吧？」何尚生哭笑不得的問道。

「只要不是校隊訓練的時間，我感覺他都在睡覺。上周五的時候，數學老師因為他上課睡覺的事專門點名批評了他。他學習成績比較偏科，一直喜歡數學課和政治課，我們數學老師之前還挺好看他的，好幾次月考成績出來後特意表揚過他。但上個月月考，他數學只考了7o多分，用我們數學老師的話來說，這可是一次斷崖式的成績下跌。」

聽到這裡，顧孝一和何尚生下意識交換了一下眼神。

「何老師，顧教練，我這會兒要遲到了，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回教室了。」

「趕緊去吧。」

校隊隊員肩負的學習壓力要遠遠過其他學生，這一點顧孝一很早就有考慮過，但身為一名籃球教練，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合理安排好訓練時間，至於文化課學業更多還得依靠校隊隊員們自行努力。他暫時不確定6明明最近的異樣是否來自訓練強度過重，自己如果親自去詢問，只怕會給6明明帶來更多的壓力。他拜託了何尚生轉告熊小蘭，希望由身為校隊經理的熊小蘭出面了解清楚6明明的情況。

中午時，顧孝一還沒等到熊小蘭去找6明明談話，反被對方一路小跑著先一步到了校隊辦公室叫住了自己。

「教練趕緊去一趟高一五班吧，6明明被他爸打了。」

「他爸？打他？」

「是啊，老師們都在勸，何老師也已經趕過去了。」

顧孝一放下了正準備開動的中午飯，立刻起身跟著熊小蘭趕往高一五班的教室。

正是午休的時候，因為突然發生的爭吵打鬧聲，吸引來樓上樓下眾多學生的關注。學生們分別從護欄、窗戶和樓梯口探頭朝高一五班教室方向張望，竊議聲此起彼伏，或好奇或看熱鬧不嫌事大。幾名男性老師在高一五班教室前的走廊上維持著秩序，順便將幾名跑下樓來企圖近距離了解事態發展的好事之徒驅趕回各自的教室。高一五班班主任鄧老師和聞訊趕到的教務處黃主任正擋在6明明與他父親中間進行勸說。

教室正門前的地板上還躺著一隻圓鼓鼓的大號白色編織袋，從髒兮兮和多處磨損的外觀上不難看出，它已經被反覆使用過許多次了。扎住編織袋袋口的麻繩這會兒已經松落，可以看見裡面用乾淨塑膠袋分開包裹著一些水果和乾貨，其中位於最上面裝著鹹鴨蛋的塑膠袋破開了，幾枚鹹鴨蛋溜出了編織袋，散開在走廊地板上。

6明明的父親年紀理應不大，但常年務農暴露在風雨炎陽之下，讓他皮膚黝黑粗糙，一眼看去更像是一個精瘦的小老頭。他穿著一身流行於八九十年代的仿製軍大衣，原本不易顯髒的軍綠色大概還是因為抵不住歲月的折磨，變得陳舊和邋遢。較為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穿著一雙山寨感十足的籃球鞋，那籃球鞋配色花哨，成色不算太久，鞋碼略顯出不合適的寬大，這雙鞋也許最初是買給6明明的，卻因為是山寨鞋而遭到6明明嫌棄，沒辦法退換又捨不得扔掉，最後只能自己來穿。

此時的6父因為情緒激烈而喘著粗氣，由失望轉化到憤怒的目光直盯著被鄧老師、黃主任擋在身後的6明明。6明明垂著頭，滿臉寫著委屈和不甘，其中一邊的臉頰紅腫著，運動服的衣襟上還有一個偌大的籃球鞋腳印，十分明顯是剛才遭到了父親的掌摑腳踢。

何尚生比顧孝一先一步趕到，向旁邊老師打聽了事情的經過。原本6父是專程從鄉下趕來探望6明明，順便帶一些鄉鎮上的水果乾貨分送給6明明的老師。6明明攔住父親不讓其與老師見面，還讓父親把水果乾貨都帶回去。剛好高一五班班主任鄧老師路過，先謝絕了6父的禮物，讓6父都留給孩子吃好了，隨後又提及6明明最近學習態度有待改善。6父自然追問了幾句，鄧老師只能說出了6明明月考成績明顯下降以及最近課上總愛睡覺的情況。這一下子便讓6父光火了起來，先是不顧場合的大聲訓斥了一番6明明，在6明明反抗了幾句後，立刻就又升級到拳腳相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