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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2页）

……

宁妍听着，她就像是是再次浸在了回忆的染缸里一般，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心痛起来，也感伤起来，她也不管来来往往的行人了，她双手圈住嘴巴就忍不住对着河面大喊——：

“谢谢你——我自由了。我来看你了！但是你是谁……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的名字呢——！？！”

*

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死前的一段过程。——木心

徐煜阳一直很喜欢木心的这句话，他总觉得这句话说的是那么的直白而又朴实。是的，他的人生向来没有什么惊喜，有的仅仅只是通向死亡的道路上的种种磨难。

一段过程，若是只有磨难，其实也挺无聊的。但是他过的就是这样无聊的人生。二十多年了，伴随他的，只有学业，书籍，事业，以及还有那寥寥的屈指可数的人际关系。

徐煜阳不是没有想过交女朋友、或者是和同龄人展一段深刻的友谊的，只是，当他撑起手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谁会愿意和一个路都走不快的人结伴通行？

这夜，徐煜阳因为再次翻开了木心的《琼美卡随想录》而跑了神。他揉了揉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11点28分感怀起了自己的人生。

只是这次，伴随着徐煜阳的思路而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的，其实还有另一个身影。

宁妍。

因为他没有想到不仅是在艺术上，就连在文学上，他们竟然也有着共同的爱好。

“你睡了吗？”

“谢谢你的书，尤其是简·罗伯森的《当代艺术的主题·198o年以后的视觉艺术》这本，它对我的论文真的有很大帮助，谢谢！”

“你什么时候有空，谢谢你的书，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想吃饭也行，你看木心的书吗？我家有很多他的书，我很喜欢他，如果你也喜欢他的作品我也可以借给你，我们可以互换书看。”

……

事实上，其实这几天宁妍给他的每条信息，他都看到了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重拾之前的渴望，只是，一想到那日宁妍忽然问起的他的伤，还有接下来的宁妍的那条信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很奇怪，我竟然觉得你和我梦中出现的一个人很像。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太执着两年前的事了吧，好奇怪。（后面紧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徐煜阳就又退缩了。

就像是赵帅恒不过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和张松柏的关系而终于愿意对他“示好”了一般，徐煜阳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宁妍和他的关系也变质——变成一种最尴尬的恩情关系，所以，他这才迟迟的没有回复宁妍的信息。

最多半年，最多再坚持半年。

等查完张松柏的案子，他就会离开离开警局，离开宁妍，离开赵帅恒，到那时候，大家便都可以回到各种正常的生活，谁也不会对谁有什么多余的压力，每个人便也都可以解脱了，这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才会舒服。

徐煜阳心想着，他便像往常一样将宁妍的信息反扣在了桌面上，而后，他继续假装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情感波动的影响，翻开了书，继续下一页的木心的《琼美卡随想录》。

只不过这次，徐煜阳刚准备再次静下心来看那些充满禅意的文字，忽然，他的手机就又响了。

而这次，徐煜阳再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因为这通电话来自彭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