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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哈克船长的记忆（第1页）

哈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粗制卷烟，点燃的火星在夜空中闪了一下，然后是一阵飘散的烟雾。

“艾登，我以前听其他老船长讲述了一位船长曾经在碧螺科海外平静的海域里翻船的经历。我问他，刚才他对大海的感觉给了他什么提示没有，在公海上的任何先兆都是不祥之兆，至少不是好兆头，但是他却含糊其词。”

又深深吸了一口，哈克船长把烟屁股丢在脚下踩灭了，深邃的眼窝里藏着一丝恐惧。

“我不知道。”

他身旁的艾登大副略有愠怒，好像有很大的困惑，边说边卷着绳子收船帆：

“我不知道。有该死的东西在接近我们，我敢赌我的那把月桂木柄的新左轮，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哈克船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就像空中的一只大鸟，转眼就不见了。”他突然放下手里的绳子，倚在栏杆旁边捶起他的膝盖：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该死的，诡异的预兆！”

沉默持续到船帆被放下，直到晚饭过后艾登大副也抽起烟，船长在舱室里又和他谈起了同样的话题。

此时，一名叫波普的水手正在驾驶室里当班，和哈克同乡的一名水手开口说话了：“是我的话......”

他吸了一口烟，开玩笑似地说：“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的话，我就立刻开枪。”

他边说边笑，可是正在此时，厨房里的一个平底锅掉在了地上，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骂了一句，而后向厨房的方向看去。

厨师洛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锅从地上捡起来，他的情绪也很不对，不过好像在前天就已经这样了。

“我猜海上没有风，但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而且我们的船也不妙。”

厨师在船上的地位可不低，哈克船长特地从自己的小酒桶里给他倒了一杯朗姆酒。

不知道是这次谈话还是什么缘故，哈克的精神有些紧张，他感觉那大海的感觉已经找上门来了；睡觉前，一种奇怪的忧虑感袭上他的心头，等他回到自己的舱房时，他变得十分易怒，这倒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一种莫名的心头火起。

哈克船长心中的不安难以名状，他觉得他们被什么东西监视了。

虽说他这艘走私船上的成员稀奇古怪，不仅有来自西博格的艾登，和他同乡的斯沃，从西岸雇佣来的几个水手和厨师，还有三个黑人伙计。此外船上还有几名加煤工，另外还有一名轮机长，不过他们很少见到，因此一般就不把他们算在内了。

“这次回去需要裁员......必须得裁员。”

哈克盯着船长室头花板上的污渍出神，他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找出几片大6上的医生开的安神小药丸，就这一口朗姆咽下去，此刻烦躁感正在渐渐褪去，他睡着了。

梦中，有个猩红的东西不断地追着他，他不论怎么跑都甩不开，一直追到最后，他感觉自己要被追上时，梦醒了。

风依旧很大，哈克和艾登从早到晚都忧郁地站在船中间的甲板上，无声地、急躁地折磨着各自的神经。

他们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在自己的航海生涯中从来没有跟这个时候一般难受的经历，这股风将他们吹的摇摇晃晃难以靠岸，而昨天现的怪船依旧挥之不去，宛若梦魇。

直到傍晚吃饭的时候，厨师洛克提议拿出我们仅剩的啤酒喝上一点，我们站起来为彼此的健康干杯，分享了最后一块大火腿。

而就在酒精的效力下，每个人心里的焦虑都散去不少，于是所有的人，包括煤工们，都坐在甲板上直到很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着各自的经历，最后又下到餐厅打起了纸牌。

哈克依旧让波普留在驾驶台，他是船上唯一不会打牌的，可能因为他给还是个孩子。

而后，当时大概是凌晨一点钟，所有人都听见他吹了一声又尖又长的口哨，哈克船长放下牌说：

“听！”

接下来，餐厅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哈克船长马甲里大怀表的嘀嗒声；接着，甲板上的驾驶台里传来波普拉长的声音，那简直是夜晚里还要的哭号：

“船！有船！那艘鬼船！”

牌顿时从船员们的手中滑落，他们就像变成了石头人，紧接着一路跌跌撞撞、骂骂咧咧地跑上了甲板。

天空低垂着一轮满月，奇异地散着红光，海上没有一丝风，海面平静得就像冷却了的厚厚冰层，就连斧头都劈不开一丝海面的浪花。

哈克就站在那里张望着空旷的海平面，投在海平线上的月光就像一条着了火的草地；艾登大副跑上去，双手搂住瑟瑟抖的波普问：

“在哪儿？船在哪儿！”

他还没来得及指给我们看，所有的人就都看见了。

波普的牙齿不停地上下打架，像是刚从冰水里捞起来一样。

此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张口说话，哈克和艾登定定地站在控制室，看着黑海号的船身后那艘一动不动的黑影。

船员们挤作一团，越过左舷向远处眺望着。

那艘怪船身的船尾楼很高，船尾而非船头朝向黑海号，上面安装着奇怪的小窗户，跟一幢房子似的；船尾楼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铁灯笼，好像曾经是被用来点信号火的。

怪船上有3个主桅杆，但是上面除了一些腐烂的横条外，几乎没有帆，周围都是低垂的纠缠不清的索具。

在血红色的月光下，这艘船静静地漂流在海面上，在孤独而阴郁的大海里显得那么古老，好像是被遗弃了，这是所有人的记忆当中所见到的最恶毒可怕的东西。

“我刚才睡着了，是的，我睡着了，可当我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们知道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

波普惊慌的叙述着，他的语序有些混乱；可是哈克却看见他浅浅地一笑，而那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他的脸上重新覆盖上恐慌：

“现在，你们都看到它在那儿了，转了个身就突然看见它在那儿......可是当我醒来时，他就在那里了。”

波普又笑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先是微笑，然后疯似地狂笑，笑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而后一头栽进海里。

“波普！”

艾登想要拉住他，可波普下落的度诡异的快，所有人都只看到他苍白的小脸，然后他就沉进了水中，连气泡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