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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才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刚到家,见院门打开,正疑惑着,就看到自己的学生高天明和女儿的好友林玉儿被绑在门口,塞住了嘴巴,而堂屋的墙角,自己的女儿躺这地上,浑身污垢,一动不动。。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股凉气冲上脑门,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大胜赶紧扶住,“林先生,我和大利二人奉大将军令,守着林家,可是由于我二人失误,让这歹人钻了空子,伤了林姑娘。”
林秀才头脑嗡嗡响,一概不管,只踉跄推开他的手,跪在地上,连摸都不敢摸女儿,“芝儿怎么了,她怎么了?我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大胜看着林先生怕到极致、哆嗦不止地样子,心里难受极了,这辈子也没有这样憋屈过,“我二人来时,林姑娘就是被那畜生打的倒地不起,我给为了救命的药,大利去请大夫去了,林姑娘身上有伤,我大致看了一下,骨头也有断掉的,不敢轻易移动,还请家中婶娘给林姑娘检查一下,把断骨处固定好,才好再移动。”
林秀才摸上女儿的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冷的他心慌。
为何灾祸要落在我女儿的头上?她这样小心翼翼,不敢行半点差错,苍天不公!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女儿身上,又不敢碰,只捧起两只小手,放在嘴边哈气。
而随后良叔和哑婶一进门,就丢掉手上的农具,连牛都忘了栓,哑婶一路连滚带爬,沙哑的喉咙里出那样悲怆的哭声,粗壮的拳头直直得捶在自己胸口,砰砰作响。仿佛这样才能把心中的悲怆抒出来。
这拳头似砸在大家的心头,大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而林秀才,短短几分钟,像是被夺走了生气。
良叔立刻拿起了地上的斧头,铁掌捏着斧头,吱吱作响,一向温顺的面孔,变得扭曲,双眼充血,咬牙切齿道,“是谁?我这就去剁了他,给女娃报仇。”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还具备表达能力的大胜,站出来指着墙角生死不明的高天明,“是他。”
良叔二话不说,提着斧子就要砍,都不带犹豫的。要不是大胜是练家子,一般人都拦不住。
良叔死沉的眼睛,盯着高天明,“我先剁了他,就去自。”
大胜头疼不已,这畜生他都恨不得剁了,只是眼下林姑娘还没有度过危险,不宜节外生枝。
他只得向林先生求救,林秀才头也不抬,“先留着命,丢出去。芝儿要包扎伤口。”
良叔牙齿咬的咯吱响,单手拎着高天明的后脖子,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丢在了村口。
而林玉儿见状,早就吓得直甩头,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良叔把人一丢,又回来把林玉儿也拖到外面,她剧烈挣扎,哪里挣扎地过长期务农的良叔,也同样被丢到村口,这时候村里的人正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又见林玉儿也被拖出林家,丢在了一起。
一时间村里跟炸开锅一样,围着看,林玉儿只觉得完了,什么都完了,手脚被绑着,嘴巴被塞着布,说不出来,又走不开,只得用泪眼婆娑看着村里人。
很快林玉儿家里来人,把人带了回去,至于林玉儿,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开。
而此时的林家,大胜把检查的方法告诉哑婶,哑婶甩着眼泪点头,其余几个男人,都退在门外,沉默以待。
哑婶抖着手,小心把衣服剪开,露出林芝青紫交错的胴体,显得格外可怖。
哑婶一遍检查,一边流泪,小心地把肋骨固定住,拿温水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拿干净的衣服把人裹住。
屋外的男人听着哑婶喉咙里溢出的哭声,沉默地如同雕塑。
良久,哑婶才打开门,大胜看到哑婶胸襟上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人也哭的可怜极了,只是没人觉得滑稽。
大胜让哑婶取了一床被子,摊平放在地上,和林秀才一起把林芝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一般,挪到被子上,然后再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脚,良叔腿脚不好,哑婶抬着臀部,几个人齐心协力,缓慢挪动,生怕让林芝受了第二次伤害。
好不容易把人放在床上,林秀才拿一床被子给女儿盖着。跪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把脸小心地埋在被子上。
大家瞧着难受极了,哑婶急忙去厨房,想给林芝烧点热水,良叔拖着瘸腿,挪到门口,垂着头坐在门槛上。
大胜去接路上接大利,大夫要尽快来。
才走到村口,只留高天明一人躺着,村民散去了大半,也有那爱看热闹的,端着饭碗也看的津津有味。
只见不远处大利骑着马奔来,大胜欣喜不已。
可怜的老大夫,被人拉上马,拿着药箱不分由说就狂奔至枫林村,心里一窒,待马匹行至林秀才家门口,那更是无语至极。
这林家,与自己有些犯冲啊,上次就是来这里,救了一位大将军,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惊险的事情。
老大夫自地进去林家,看到林家的女儿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向来风度翩翩的林秀才,活生生老了几岁,看上去摇摇欲坠。
老大夫面色沉重,坐在床边就开始把脉,脸色越来越差。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一姑娘,怎么就内伤外伤受了这么重?被谁打了?”老大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林秀才不愿提起这件事,只问要怎么办?
老大夫也不勉强,行医之人见多了难言之隐,要不是受这林姑娘一饭之恩,他寻常是不爱多管闲事的。
“外伤虽重,好好修养也就是了,难得是胸腔受损,脏腑破裂,不过身体内生机不断,今夜怕是有些凶险,我开着方子,先去把药熬上,这外伤还需要一些药膏,我还得回去拿。”老大夫可惜地说着。
大利脸色一囧,知道自己太着急了,没有跟大夫交代清楚,就不好意思地又请大夫上马,回去拿药。
此时哑婶已经捧着一大碗温水蜂蜜,林秀才笨拙地用手掌轻轻抬起女儿的头,好让她不呛着。
林芝幽幽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爹爹,下意识笑着,“爹爹。”
林秀才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还有那声似乎等了一辈子般漫长的爹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完全止不住。
苍天仁慈,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保佑,各路神仙慈悲。
我的女儿,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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