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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为心悦（第2页）

他想不明白，不过半日的功夫，沈翎玉怎么就突然变了性子。

沈翎玉的唇在他掌心下微动，戚负雪犹如被烫到一般撤回手，继而就听见沈翎玉轻浅的笑声。

戚负雪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沈翎玉故作轻佻的缘由。

“殿下，你真是……”

沈翎玉直觉戚负雪接下来的话会让她欣喜，胸腔被名为期待的情绪塞满，却在下一刻被戚负雪收回。

因着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下一瞬那人开口，是绛河。

“殿下，您要的鸡蛋奴婢拿来了。”

片刻的沉寂，绛河听到沈翎玉不辨喜怒的声音，“放桌子上就退下。”

“诺。”绛河头也没抬，轻手轻脚的放下东西就快步离开。

帐内，沈翎玉面色变了几遭，戚负雪的腰腹在沈翎玉掌下轻颤，沈翎玉看着戚负雪忍笑不语的模样，硬是被他眼中的愉悦磨没了火气。

沈翎玉轻叹一声，将人安置好，转身剥了鸡蛋。她回来站在床边，床帘已经被戚负雪系上，鸡蛋的温度恰好，便直接贴在戚负雪眼眶红那处。

“给我们戚公子好好揉揉，不然今日可就没法见人了。”

戚负雪微微仰头，专注的望着衣冠端正的容华殿下，单单是眼神就足够取悦沈翎玉，但沈翎玉当真看过来，他便又吝啬地垂下了眸子，不给沈翎玉看。

临池是记得戚负雪容易梦魇的，见了绛河送的东西，也就明白一二，往日一贯会听见的惊呼声也没有，他便咽下了嘴边的话。

绛河出来对临池摆手，“里头用不上我们，你同我去熟悉重华宫的一应事物，他日公子想要做什么也会方便。”

绛河不动声色地改了称呼，临池轻声应下，立马笑着跟上，嘴甜的叫着绛河姑姑。

傍晚又飘起了雪，戚负雪被沈翎玉裹上披风，等临池备好伞，才允人走出殿门。

沈翎玉慢戚负雪一步登上马车，她换了身绣着芙蓉花样式的广袖裙，外头披着赪霞色斗篷，衬得她眉眼愈娇艳，眉目若画。

戚负雪的视线从她身上移不开，沈翎玉这身打扮让她更显端庄娴雅，不似白日里那件火狐裘气势逼人。

虽说平易近人许多，但沈翎玉素来不爱在这上面花心思，更遑论还因此耽误了不少时候。

戚负雪缓不过神来，他自醒后便迷迷糊糊的，方才本未睡足，梦魇醒了又被沈翎玉揉得舒坦，没一会儿就起了睡意，若非宫宴在即，他怕是一早就钻进被子里睡回笼觉去了。

戚负雪面露疑惑，脑袋里浑，人就转不过弯来，沈翎玉坐在他对面，被风雪吹冷的手在戚负雪额上虚弹，笑道：“那火狐裘上绣有凤凰纹，今夜皇后在场，我这么穿不合适。”

戚负雪被冷得打了个激灵，刹那间人便精神了，他缓缓朝沈翎玉瞥过来，神色茫然地眨眼，沈翎玉见状“哎呦”了一声，笑着喊绛河去拿手炉，带着几分赔罪的意味。

绛河跑着取来手炉，一同递进来的还有两碟热腾腾的桂花糕。

戚负雪靠在车壁上，手上暖烘烘的，道：“这个时辰去，怕是有些晚的。”

“不早不晚，此时恰好，去得早了还要要与人周旋。”沈翎玉说着将糕点推过去，轻笑道：“宫宴上文武百官都在，处处紧着规矩难免要不自在，晚膳也会上的晚，你先吃一些，省着挨饿。”

“与殿下周旋什么？”戚负雪咬了一口桂花糕，舌尖被烫了一下，他面不改色地未作声。待麻意褪下，他微张开唇，对着桂花糕吹了两下气，继而又咬了第二口，这次不烫。

半晌没听见沈翎玉的声音，戚负雪抬起头，“殿下？”

沈翎玉时时盯着戚负雪，没有错过这人蹙眉吸气的动作，她抬腕倒了两盏冷茶，道：“左不过是那些惦记本宫终身大事的闲人，不过本宫有地方躲着，且今日他们未必有机会提及。”

戚负雪捧着茶抿了一口，舌尖上最后那点痛也消了，又听沈翎玉说是闲人，便知沈翎玉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他眉心舒展开，愈觉得桂花糕香甜可口，一路上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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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殿。

奚皇后与徐贵妃先后而至，除二人之外的嫔妃只有一位，是如今身怀六甲荣宠正盛的林婕妤，她父亲是当朝兵部尚书林颂年。

太后久居深宫，素来只爱拜神礼佛，除昭宁帝初登大宝外再不过问朝政，今夜也只遣人寻了后宫女眷在康禄宫训话，并未露面。

待昭宁帝至云安殿，群臣流于表面的寒暄才收了场，跪下行礼。

沈翎玉本就来得晚，又被太后叫去说体己话，恰逢昭宁帝在场，于是便跟着昭宁帝一道来了。

沈翎玉落后几步，也跟着文武百官跪下，昭宁帝说了平身，沈翎玉被绛河扶起，坐在了下头皇子公主的席间。

戚负雪留京一事堵住了悠悠众口，渊北王留下了一个儿子，文人武将都不好再开口。

言语间谈及羌绒语气皆是忿忿不平，然有昭宁帝在，话说得再难听也没有一个脏字。

戚负雪身子不好，鲜少有人寻他喝酒，三两个不懂事的也尽数被戚无醉挡了，戚无醉见兄长出入重华宫一遭，眉宇间未染一丝愁绪，也放下心来。

戚负雪见胞弟连饮三杯，担忧他御前失仪，阻止道：“别再喝了，若是喜欢，明日我让临池送到府上，定让你喝得过瘾。”

戚无醉酒量好，与名字一般无差，但戚负雪一开口，再有人来他也不喝了。

能被带上这庆功宴的，都算是规矩的世家子弟，自然没有人会因为一杯酒在昭宁帝面前嚷起来。因而席间歌舞升平，面上气氛倒也算融洽。

酒过三巡之际，沈翎玉席前多了一道翩然倩影。

户部尚书徐家，徐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