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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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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昌宗如今一句话，可算是半个圣旨。

  自随李隆基搬出宫后，我就没再入宫，这一日晨起竟然就开始下雨，雨势还是越来越大，倘若是平常，我定是在屋中呆着不肯出去，可既是定了今日，即便下了冰也要去，绝无它法。

  入奉宸府时，皇祖母还未到，倒是张氏两兄弟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在其中很是得意。我刚才落座，就有个碧青色的身影闪过来：&1dquo;永安。”

  是婉儿。

  我刚才对她笑，她就扣住我的腕子，对李隆基道：&1dquo;人我带走了，无妨吧？临淄郡王？”李隆基哭笑不得，连连拱手：&1dquo;婉儿姑娘要带的人，本王怎敢留。”婉儿嗤嗤地笑着，低声道：&1dquo;其实郡王的胆子，似乎比天大呢。”李隆基倒不大在意，亦是低声道：&1dquo;婉儿姑娘的胆子，也似乎有些骇人，天子的心头好，也敢妄自动了念头？”

  我听着婉儿的前半句，琢磨不出意思，可李隆基的话，却极为明显&he11ip;&he11ip;心底不禁蒙了层凉意，不动声地看了眼婉儿，她是默了一默，攥紧我的腕子：&1dquo;告退了，郡王。”话音未落，已拉着我急往外走。

  雷雨阵阵，终是阻了她的脚步，她停下来，看着檐上落下的雨帘。

  我亦没出声，此事严重，纵再有心思也不敢妄自开口。

  默了片刻，我才开口道：&1dquo;相见我的，是姐姐吧？”她没有反驳，只牵着我入了偏殿，让我坐下后，才道：&1dquo;也是，也不是。”我不解，她又道：&1dquo;你忘了，那日在洛阳城中你化解过一场gan戈？”

  我这才恍然，先前没记起，是因为那场gan戈，我其实只为了姚元崇，而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洛阳令。没想到传入有心人耳中，却成了别的目的。如此也好，张昌宗是太平姑姑的人，婉儿的心思，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太平公主，能对此时如此理解，只有好，没有坏。

  大殿内传来阵阵欢笑祝酒，这里却格外安静。

  &1dquo;永安，”婉儿细看我，&1dquo;你不过双十年华，尚算是最好的年纪，为何眼神却像是当初心灰意冷的我？”我笑，随口敷衍：&1dquo;是昨夜没睡好。”她明白我不愿深说，叹了口气：&1dquo;当年你有什么，总是先和我说，如今，见了面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我被她说得有些愧疚，忙把话转到别处，和她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她纵是受宠，也不过被困在这太初宫中，难出宫走动，听我说到有处，立刻笑得欢，渐渐地也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正说到兴起，外头已有人传话，说陛下来了。

  我和婉儿忙起身折返，入殿时，众人正是行礼。我刚要俯身行礼时，皇祖母已出声道：&1dquo;永安，来。奉宸府中无君臣之礼，你们也都落座吧。”我抬头，她正侧卧下来，二张兄弟已分坐左右，亦是笑着看我。

  众人谢恩，纷纷落座。左侧是朝臣明俊，右侧则是李武两家人。

  一室香薰，丝竹阵阵，果真是惬意非常。

  我挂了抹笑，走过去，被她拉着坐在一侧：&1dquo;你怎么都不入宫请安了？难道还在怪皇祖母当年削了你的封号？”我忙摇头，道：&1dquo;皇祖母不宣，永安怎敢擅入。”皇祖母笑着看我，又去看李隆基：&1dquo;永安虽是没了封号，却仍是我最属意的侄孙儿，隆基你可不能薄待她。”

  李隆基起身回话：&1dquo;孙儿不敢。”皇祖母淡淡地嗯了声：&1dquo;你如今有了长子，又是妻妾在侧，也该让永安给朕抱个重孙了。”

  李隆基没回话，只低头笑，似乎真红了耳根。或许是这奉宸府中素来如此，身边人竟然就不顾圣驾，纷纷低声笑着附和，亦是艳羡看他。我这么看着，只觉无奈，旁人看着他娶了我真是福气，可得陛下如此看重叮嘱，可落在我这处，却是一道道无形威压。

  其实，既已决定安心留下，便对此事多少想过。

  但如今李家武家局势不明，他们兄弟几个又要去夺皇位，让我如何敢留血脉？难道一出世就如他们兄弟几个，自幼如履薄冰？更何况，身上同时有武家李家鲜血的孩子，怕是自处更难。

  正是一片欢笑时，叔父武三思忽然酒觞，笑道：&1dquo;陛下这可就是偏心了，临淄郡王不过十七，便已有长子，寿net郡王却至今膝下无子，理应更加催促才是。”我骤然一惊，抬头去看。

  叔父就举着酒觞，说完对身侧李成器一笑，当真是笑意暖暖，却是绵里藏针。

  李成器只微微地笑了笑，并未接话。

  气氛一时有了些微妙，连李隆基都坐下，看了李成器一眼。

  皇祖母亦是但笑不语，我怕人多眼杂觉，忙垂眼，从身后宫婢手中接过茶，递给了皇祖母。手稳，笑暖，唯恐有半分差错。

  忽然，始终不大开口的父王出了声音：&1dquo;梁王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府中无子嗣应该是多多纳妾，哪里有催促男人的说法。”话中故意带了些隐晦的暗示，极委婉地点破了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