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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子笑了笑：「小莊啊，推理你是行，這我服，但說到男人你就不懂了。我敢說，要沒顏晴子，張曉彬他也絕沒有這個勁頭，一天兩次電話去噓寒問暖。你得研究男人的心理啊。男人出軌有一半……我不多說，至少一半，根本不是心裡沒老婆了，就是管不住自己。一旦出軌了，心裡又歉疚，歉疚了，自然加倍對媳婦好。這就是做賊心虛，你還沒結婚，你不懂。」

「你倒是結婚了，你出過軌？你懂？」

「我？我倒是想呢。」強子嘆了口氣，沒接著說。忽然，他問：「小莊，你是怎麼想的？」

「出軌？」莊昀說，「這有什麼好想，原則問題，罪無可赦。男女都一樣。」

「出什麼軌，我問的是張曉彬打電話，你怎麼想的？」

「哦，」莊昀說，「一開始有人提這一天的兩通電話，我就覺得奇怪。這不像是關心，反而像是……查崗。還有剛才你問顏晴子的時候，她說那話的意思，好像是說出軌的不止他倆……反正我一直覺得張曉彬哪裡有問題，可我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哪裡呢？」說到這裡，莊昀的聲音弱了下去，她右手橫在胸前，左手支在右手上，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是她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

「小莊，沒事的，張曉彬的情況你已經證明了，他沒有作案的時間。」強子拍了拍她，「一次失敗不算什麼，沒必要糾結了，咱們再找找的方向。」

莊昀右手食指懸停在太陽穴上，忽然，她一直前方，說：「你看，貓。」

強子扭頭看去，一隻斑斕的花貓蹲在門衛室的台階上正舔著毛。四處都在下雨，它躲在屋檐下，慵懶閒適。

「它啊，它叫大花，總出現在這附近。我們門衛張師（師傅的簡稱）老餵它，餵胖了都。」強子笑了起來，「小莊，我看你一直冷冰冰的，想不到你也喜歡小動物麼？」

莊昀臉色一變，說：「快，把張曉彬叫回來。」

「怎麼個意思？」強子沒反應過來，「你不是證明了他不是兇手麼？」

「他的確不是兇手，可他還有事兒沒吐乾淨。」莊昀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大花，腦子卻在飛運轉。好半天，她一抬頭看見強子還在原地看著她。

「你還站著幹嘛？」莊昀一臉吃驚，「去帶他回來啊，我們必須要再審他一輪。」

「為什麼？」強子皺著眉頭問，「老崔可是剛把我罵了一頓……」

莊昀嚴肅的眼神堵住了他的嘴，強子吐了口氣，扭頭朝雨里跑去，嘴裡小聲嘟囔著：「老崔那兒要是有事，你可得抗啊。」

第44章張曉彬

審訊室一般都不大，四壁上是防撞的軟裝，正中空檔放著獨獨一把椅子。椅子把手上有一塊翻板，能活動，是用來鎖手銬的。隔著兩米，正對面就是審訊台，審訊台後面的牆上寫著八個尺方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雖不明說，但這兒的一切都營造出一種對犯人的壓迫，誰坐上那位子都難受。

張曉彬用不著手銬，翻板自然也就沒放下來。莊昀等人一進門，張曉彬噌的一下站起來，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不去抓兇手，一個勁兒的審問我。都說了我不是，我不是，你們也信了，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剛剛我確實已經確定了，你不是兇手，」莊昀說，「可我又發現，你可能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

「是麼？我們廠里走訪的時候，聽說你最近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有這事兒沒有？」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呢？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從來都沒做過。」

「是麼？」莊昀站了起來，「那一天兩通電話往家裡打，又是為什麼？」

「那……那是因為我擔心亞茹啊，她大著肚子一個人在家，我怎麼也要……」

「顏晴子說，出軌的事不是只有你倆，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曉彬的眼神瑟縮了一下：「這……恐怕是說，感情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吧，我……我也不太清楚。」張曉彬坐了下來，頭偏向一邊。

「既然你還是不願意說，那我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莊昀走到他面前，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幽幽地說了一句。

「李亞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小莊，你說什麼？」強子和劉賀兩人大驚失色，同時看向莊昀。

莊昀卻只是盯著張曉彬：「我記得一件小事，你曾經救過一隻廠子裡的野貓，你還記得麼？貓失血過多，你就想把自己的血輸給它。你跟大夫說得很清楚，你是o型血，對吧？」張曉彬毫無反應。

莊昀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這是你老婆的毒理檢測報告，上面說的很清楚，你老婆也是o型血。這你也應該很清楚，對吧？」

她又拿出第二份文件，遞給張曉彬，說：「這是你孩子的傷情報告。我當時匆匆瞥了一眼，沒想到會在這裡用上，他是B型血。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遺傳規律。兩個o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一個B型血的孩子。」

一瞬間，屋裡的空氣仿佛被什麼吸住，像一種膜被收緊，所有人的眼耳口鼻都覺出一種粘滯的力氣。張曉彬凝住了，他坐在那裡，好像是生鐵鑄成的。

「第二件需要判斷的事應該是你究竟知不知情。」莊昀說，「我想，你是知道的，對吧？如果你不知道，顏晴子是絕不會說出那句話的——『出軌的事不是只有你倆』——還有誰？自然是李亞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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