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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页（第2页）

  &1dquo;还敢不敢放肆？”

  它继续摇头。

  他指着外面断喝，&1dquo;出去！”

  它如蒙大赦，飞快跳起来，眨眼就不见了。

  救兵中途逃跑了，莲灯有些怅然，对他的猖狂也更抵触，裹着袖子道：&1dquo;这是人家的府邸，国师耀武扬威做给谁看？”

  他并不在意她的恶言恶语，叹了口气道：&1dquo;你还记得上年除夕吗？我带你吃馎饦，看烟花，现在回忆起来恍如隔世。我常在想，如果那次之后我就放弃计划，现在一定是另一番光景。很久以前我曾经替自己算过一卦，我有qíng劫，且难度。你出现后我不敢算，怕应在那个劫上，可惜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的语渐渐慢下来，向她这里靠了一步，&1dquo;莲灯，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我做的那些错事，任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只盼能回到从前&he11ip;&he11ip;”

  她避开了他的碰触，知道理论不出头绪来，qiang定了定神说算了，&1dquo;我也不和你争辩，以前的事过去就作罢，我原谅你。从今天起你我两不亏欠，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你回你的太上神宫去，继续安稳当你的国师。不要再来找我，不要gan涉我的生活，就算对我最大的补偿了，如此可行？”

  其实他应该满足，可他知道自己期盼的远远不止这些。她就在他面前，他不敢抱她，不敢亲她。她对他已经全然放下了，一个女人一旦不再爱你，细微处都能够品咂出疏离来。她的心和他渐行渐远，他惊慌失措，怎么挽回她？他无计可施，唯有不停纠缠。

  她躲避，他便迎难而上，&1dquo;你对我还有感qíng，告诉我怎么能让你解恨，我全都照做。”

  她想让他走，他为什么总绕开重点？他牵住她的画帛，更让她反感至极，愤怒冲昏头脑，有一瞬居然起了杀心。她咬牙切齿，&1dquo;我让你滚！”

  他不为所动，猛地一掣，将她拉进怀里来。仿佛深埋在沙漠里，gan涸得guī裂的心突然接触到水源一样，这种幸福简直令人疯。还是这个味道，莲灯的味道。他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可是来不及汲取更多，腹部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她的碧玉簪子深深扎进来，有血渗出，晕染了衣袍。他感到吃惊，却并不生气，只是不敢看，摸索着，用力压住伤口止血。

  她的脸上浮起淡漠的笑，&1dquo;我说过的，你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不是千方百计要补偿我吗，那就去死吧！只有你死，才能平息我的怒气。”

  他勉qiang笑了笑，&1dquo;这么点伤，要不了我的命。你想杀我&he11ip;&he11ip;”霍地抽出案上金错刀扔给她，&1dquo;用这个。”

  她的度极快，一瞬便将刀锋压在了他脖颈上，&1dquo;你不会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吧？”

  伤口痛得厉害，肚子上破了个dong，冷风嗖嗖地灌进来。他咬牙支撑住，就算拿xing命赌上一回吧，赌她对他不是全然无qíng的。他略略仰起头，让刀锋压得更紧实。她离他很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暖。即便有这一刻也足了，他黯然想。沦落至此，实在是始料未及。他如今的感qíng就像火中取栗，明知道会灼伤自己，也全然不顾了。

  &1dquo;你要杀便杀吧，死在你手里，我不冤枉。”

  她的刀尖又压紧半分，&1dquo;果真想死，我就成全你。”

  莲灯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自持了，她的xing格里有嗜杀的成分，不知源自于哪里。杀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杀了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就都烟消云散了。她紧紧扣住刀把，喉咙里gan渴得厉害，似乎只有血才能让她解渴。

  他不想挣扎，语气平淡，&1dquo;原本我的功力要半年才能恢复，我用了个不太好的办法，四十日内就做到了。我和你说过，身体回暖三年后大限将至，现在&he11ip;&he11ip;我只剩三个月了。”他闭上了眼睛，&1dquo;反正迟早会有一死，你想杀就杀吧！”

  她激灵了下，猛地回过神来。三个月&he11ip;&he11ip;只剩三个月了&he11ip;&he11ip;他恢复的度的确不可思议，上次见他时，堪称弱不禁风，照那个状态看来，半年是最起码的。那么他所谓的不好的办法，必定是最具破坏xing的。

  她疑惑地看他，他垂眼凝视她，眸中满含缱倦的爱意。她怕看见这个，很快调开视线，刀锋一转划过他的耳畔，金错刀刃如秋霜，轻飘飘削下他一缕来。她收刀退让，&1dquo;既然只有三个月了，我何必白担杀人的罪名！这断算代你受过，今天到此为止，你走或是我走，你任选一样。”

  他灰心丧气，她这么绝qíng，他却依然不能怪她。

  子时到了，又是漫天的焰火，红一簇绿一簇，照亮窗上的桃花纸。天寒地冻，真bī得她离开这里，一个姑娘家不安全。他按着伤口点头，&1dquo;你留下，我走。”

  她闻言转开身，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心里涌起悲凉来，蹒跚着倒退，退到檐下，复回头望，她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莲灯静静坐着，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次远了，方长出一口气。

  与他对峙，就像打一场生死仗，她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比做任何事都累。她合起两手捂住脸，感觉肩头肌rou突突跳动，略缓了缓，才重提起劲来。撑身打算回榻上，不经意看到重席上散落的一缕头，她怔了下。刚才明明见他满头青丝，怎么落地就变了颜色？是烛火照得不真切么？她蹲下来仔细查看，伸手想去触，探了一半又火烧似的缩回来。犹豫再三，还是捡了起来——是了，没错，那头托在手里，全白了。她心头狠狠撞了下，这么说来他的衰老在加，只为快快复原，这么自残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