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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萱最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还想跟魏银借些毛线，魏银道，&1dquo;我那里毛线早织完了，剩下的最后一点我勾了几个毛线花，二嫂你是要织东西么?”

  陈萱点点头，&1dquo;我想着，文先生这样的好人，咱们去了一回，喝了咖啡吃了点心，可什么也没带，这样不大好。我心里对文先生很感激，咱家除了书也没什么能送的，可上回已经送过书了，总不好再送。我也没别的长处，这不是刚跟你学会织围巾么，想着织条围巾送给文先生，你说可好?”

  &1dquo;这也成。”魏银直接道，&1dquo;明儿跟二哥说一声，咱们出去逛逛，再买些毛线就行了。”

  陈萱也应了，就是一样，上回出门买白纸，她把以前剩下的几毛零钱都用了，现在，她手里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这回，又得同魏年借钱了。

  陈萱想到总跟魏年借钱的事，就十分不好意思。

  待晚上她小声同魏年说了借钱的事，魏年极痛快，&1dquo;你想的这事儿不错，嗯，给文先生织条围巾，既表心意，也很体面。现在很流行围这种羊毛线围巾。”朝着衣柜一抬下巴，&1dquo;我那大衣口袋里就有零钱，自己拿就行了，不用总跟我报备。”一点儿零钱，魏年哪里会放在心上。就是他捣腾东西赚的美金，都是叫陈萱收着的。

  陈萱坚持，&1dquo;一码归一码，这个是我借阿年哥的。”她过去从魏年的呢料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棕色的软牛皮的长皮夹，在魏年跟前拿了一块钱，陈萱说，&1dquo;一块钱估计用不了，我先借一块钱，明年一起还。”

  &1dquo;成，借吧借吧。”见陈萱在小账本上再添一，魏年就忍不住想笑，还有件事跟陈萱说呢，&1dquo;明儿我没空跟你们一道出去，你多拿些钱，和阿银、大嫂一道去吧，不要走着去，出门坐黄包车，或者打小汽车都行，车费算我的。”

  陈萱出门的次数多了，也不是非要魏年陪的那种，见魏年没空，也就应了。

  姑嫂三个根本没把出门的事同魏老太太说，早饭后，魏老太太带着云姐儿去戏园子看戏，三人就出门了，也没往远处去，就去的东安市场，在那里逛了半日，买了毛线才回来的。东安市场还有时兴的衣裳铺子，陈萱见有的衣裳铺子里竟然也有羊毛衫卖，问了价钱，一件就要五块钱，听的陈萱瞠目结舌，陈萱当下没忍住就说了，&1dquo;还不如阿银你织的好呐。”惹得店员白眼连连。李氏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拉着两人走了。

  因为东安市场离魏家住的甘雨胡同极近，姑嫂三人就没坐车，走着去的。回家的路上，陈萱兴许是欠账太多，压力太大的缘故，陈萱提着买的毛线就说了，&1dquo;阿银，那羊毛衫，真的没你织的好看。大嫂、阿银，你们也都见那羊毛衫了，你们说是不是?”

  李氏点头，&1dquo;我也觉着，阿银织的起码不比铺子卖的差。”

  魏银道，&1dquo;那当然啦，我织的羊毛衫都从书上学的花样，有的花样还是从两件衣裳上各学了些，用到一件衣裳上的。就是我给阿杰阿明织的手套，他们也都说戴着很好。”

  &1dquo;你们说，咱们织些毛衣卖，好不好卖?”陈萱债务压力大，对赚钱的事特别有兴头儿，&1dquo;咱们织一件羊毛衫，也就两块钱的毛线，铺子里卖的成衣，要五块钱一件。咱们就是卖三块钱，还能赚一块哪。”

  魏银李氏都给陈萱这话惊着了，李氏说，&1dquo;要不，等太爷回来，问问太爷。”

  魏银对赚钱的心倒是不重，不过，依旧说，&1dquo;这也好。”

  魏银李氏都没把这事放心上，独陈萱这个十分有负债压力的，吃过晚饭后一面织着围巾，私下同魏年商量这事。

  &1dquo;织毛衫卖?”魏年问。

  &1dquo;嗯，今天出门，我见着有羊毛衫的铺子，那羊毛衫卖的很贵，要五块钱一件，还不如阿银织的好哪。我想着，这羊毛衫，咱们也会织啊。就是阿银给我织的那件红羊毛衫，你见过的。”放下手里在织的围织，陈萱几步从衣柜里把自己的红毛衣拿出来给魏年看，&1dquo;当初我是买了两块钱的毛线，后来还剩下了两团。我算着，咱们不卖五块一件，卖四块一件，也是对半的赚。阿年哥，你觉着，这事儿成不?”

  陈萱没做过生意，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何况，想做这羊毛衫的生意，也少不得魏年帮忙。魏年平日间就爱捣腾个东西，这羊毛衫吧，单件来看，虽然不是个贵东西，可利润着实不低。魏年道，&1dquo;生意倒是可行，只是，家里就你、大嫂、阿银三个，就是你们三个一起织，也得五六天一件吧?”

  &1dquo;不是，阿银织我这件毛衣只用了五天，大嫂慢一些是因为大嫂没空天天织，我也可以学。我们三个一起织，就是一个月织出十件，一件赚一块现大洋，一个月也能赚十块钱。虽然钱很少，也比光花不挣强啊。”陈萱简直是调动起全部的智慧来游说魏年，&1dquo;何况，阿年哥你不是说，现在这些洋货毛衣什么的，在外头特别流行，也好卖。今儿我们去菜市买肉，肉价又涨了，老太太也说过，咱家是苦日子过来的，可得节俭着过日子。光是阿年哥你们在外辛苦，我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家做做家务，我这心里，既觉着心疼阿年哥你，又很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