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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来人打断腿（第1页）

凭借对于长安城布局的熟悉，薛恒以最快的度赶到了东市，一想到还要去刑场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薛恒只觉得身心无比疲惫。

幸好原本就要示众的地方，并没有太多阻拦，刑场的斑斑血迹，给人的感觉几乎到了除了拆了重建，否则永远也洗不干净的程度。

“确认位于长安城东市刑场，签到成功，奖励厨艺专精，额外奖励唐《酉阳杂俎》食谱大全。”

薛恒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不吐不快！撑着木棍冒着巨大的风险，一路赶到断头台这种地方，你竟然让我学菜谱？有没有搞错？

随后感觉自己浑身都脱力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太阳，只觉得额头烫，意识也有些模糊，或许自己是真的病了，要是这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系统提示下一处签到地点，道王李实府邸内院密室，请于十二个时辰内出现到指定范围，否则将视作失败，失败后系统将抹杀宿主的存在。”

“放过我吧！”薛恒见到了身后已经追上来的李府家丁，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由这些家丁把自己给抓了起来。

反正脑袋都快要烧成浆糊了，突然感觉就算被抹杀至少也是舒服地躺平了。

然而，奴隶可是姥爷的财产，当然没有随意躺平的资格，迷迷糊糊的薛恒感觉自己又被带回了李府的柴房，在依然带着寒意的初春被淋浇了一头凉水才感觉清醒了一分。

“唉，你说你到底图啥啊，家丁们都说你直接躺在了刑场上，就这么想找死吗？这世代，想死还不容易？好死不如赖活着！”刘总管一脸痛心地看着薛恒，他当然不是真的关心薛恒，而是关心薛恒的药丸，“尤其是你还有真才实学，到时候我向殿下举荐一下，未必不能翻身。”

刘总管靠近薛恒，那语气仿佛说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似乎这样就能让薛恒重新振作。

可事实上薛恒现在只想躺平，然后喝一口热乎的，这么来回折腾，实在是受不了了。

“总管总管，不好了，殿下又怒了，今日掌厨被打伤了，手底下的人做的饭菜不好吃，殿下已经摔了好几个盘子了！”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刘总管眉头拧了起来，道王殿下是出了名的贪财又奢侈，在这长安城里，恐怕没人比道王更会享受，所以也树敌众多。

但这些和他们下人没有关系，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满足殿下的要求，若是道王生气了，他们又要受罚了。

“你犯事的真不是时候，要是往常，殿下听到有奴仆擅自去了一次东市，还可能原谅，今日心情不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总管叹了口气，他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丹参保心丸，“你们都跟我去厨房，今日殿下心情本就不佳，一定要想办法让殿下满意了！”

趁着四下无人，薛恒总算有了活动的空隙，一头凉水尽管给热的头脑降了降温，但冷风一吹就变得更难受了，幸好自己还懂抓药，点燃了柴火熬了一碗药。

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唐后，第一碗热乎的竟然是带着苦涩味的药汤，薛恒的鼻子又有些抽泣，至于什么李府的内院，那是家丁们严格看守的地方，一般人都进不去，更不要说自己这么一个贱奴了。

“不过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去后厨了，是不是有点机会？”身子暖和一点后，薛恒又拄着拐杖，慢慢地朝着李府深处走去。

李实生活上骄奢淫逸，府邸在长安的官员中也是一等一的豪华，而许多在长安为官的人其实也买不起长安的房子，更不要说薛恒这种‘空降’来长安的外来户了，看着这么大的房子，心中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惜的是，尽管今日府上十分忙碌，但内院还是有持械的家丁守着，显然不会随便让人靠近一步，但薛恒不甘心，他坚信系统的签到总有尽头，就想赶紧走完这个过程，好让自己躺平。

在家丁看不见的墙角处，垫了椅子准备翻内院的墙头，可又突然觉得脚下一软，双手的力气不够支撑身体，直挺挺地摔在了花坛里，沾了一身的泥巴。

此时府邸的主人李实正在大雷霆，所谓今日菜不合口，不过是个借口，而是因为朝中东宫那些文人集团正在针对他，先皇驾鹤西去，自己没了后台，圣人又卧床不起，文臣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前途恐怕要完了。

“端走，都端走！你们这些废物，一顿饭都做不好！一点也不合口味！”李实又摔坏了一个青花的碗，奴仆们赶紧收拾。

“殿下，今日掌厨外出时不慎被贼人打伤了手，这才让饭菜口味变差，还请殿下以身体为重，将就几日！”刘总管只能低声弯腰哀求李实息怒，否则他们这些下人，日子肯定会更难过。

“将就几日？本王将就不了！去把长安最好的厨子都给我喊来！”李实依然大雷霆，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长安待多久，万一东宫的王叔文、王伾这些人，下一道奏章把自己贬到某个角落里，往后再也吃不到长安的美食，现在还能不好好享受享受？

“殿下，奴抓到这个奴仆在内院墙外鬼鬼祟祟，似乎想要翻墙！”就在李实怒的时候，两位家丁用木棍夹着一个灰头土脸，双目无神，好像乞丐的人来到了李实面前。

“殿下，奴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个贱奴今日想要逃跑，小的们都去抓此人，才让掌厨回府的时候被人打了，否则奴肯定会保护好掌厨！”

有了一个可以指责的点，所有人都把过错推到了薛恒身上，甚至干脆说成奸细，杖毙了也不为过，只有刘总管心中还惦记着薛恒的药，但也不敢说一句好话。

此时的薛恒病的头昏脑涨，摔得七荤八素，还真的不知道眼前的局面到底是在干什么。

李实也没有把一个奴籍的下人放在眼里，听闻此人还敢闯内院，直接下令先去报官然后杖毙，虽然是官奴，但随便打死还是会落人口实，尤其是东宫那些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听闻‘杖毙’两字，薛恒猛然惊醒，比一头凉水还有用，又要报官？那岂不是又要坐牢了？自己怎么就和大唐的牢狱这么有缘！

“殿下息怒，奴只是听闻殿下食欲不振，恰好奴做过大厨，所以想要替殿下分忧，所谓擅闯内院，只是奴认错了路！”薛恒现李实没有动静，扣押自己的人也没有停下脚步，只能再次高声呼喊，“刘总管可以作证！奴真的只是想要做菜！”

李实这才把目光停留在了手下的总管身上，刘总管面露苦笑，这种时候了这小子还不忘拖自己下水，此时他知道自己一定要给出一个答复。

虽然薛恒的药效果不错，但是为此惹怒殿下也是万万不值当的，刘总管只能如实回答，“殿下，此奴是府上新买的官奴，确有些本事，其余的奴一概不知。”

薛恒心中大骂，这些人一个个都只想着自保，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于是脑中翻开了还没编写出的大唐《酉阳杂俎》的篇幅，直接朝天大喊，“葫芦鸡、油泡馍、牛羊羹、长安炙鸭！”

听完这一通菜名后，李实竟然觉得自己确实‘听’饿了，随即挥手阻止了手下继续扣押薛恒，“你真会掌厨？”

薛恒赶紧用力点了点头，死刑场上学会的，印象能不深刻吗？之前还觉得离谱，这种风雨飘摇的大唐最后百年，学会做饭有什么用？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处。

一旁的刘总管依然低着头，不一言，薛恒知道他是要极力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作任何担保，事后就不会被追责。

下次还想要冠心病的药，非给你掺一些别的东西！

这古时的厨房，不论是黄黄的粗盐，还是浅色的酱油，都显得‘不太美味’，更没有辣椒，否则自己绝对能一炮而红！

幸好这《酉阳杂俎》记载的原本就都是唐代美食，所以只凭现在的材料也能做，硬是撑着病体，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中途自己都忍不住流下了口水，趁人不备偷吃了好几口。

严格地说，因为调料不行，所以口味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但已经是自己来到长安后，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这一路不是砍头就是杖毙，反而在厨房才安稳一点。

等端上了餐桌，薛恒已经筋疲力尽，但第一个动筷并不是李实，而是刘总管，“奴先替殿下试吃。”

好家伙，这还担心自己下毒呢？薛恒懒得多说什么，倒是刘总管吃下一口葫芦鸡后，就僵持在了到场。

“怎么了？这菜有问题？”李实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都已经饿坏了，没想到还能用膳，“来人，给我把他押去牢里！择日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