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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算吃飽喝足的蘭橋出來,借著路邊轎車的倒車鏡整理了一下儀容。
不錯,這張臉就是牛!他現在也見過很多現實里的人了,大家長得都中規中矩,他是真好看!再次謝謝親媽,鞠躬!
蘭橋抓了幾把頭髮,漂亮的銀白髮凹出了一點點造型,鏡子裡倒影的少年像某種花朵的化身,白髮是他的純潔,眼睛是他的妖法。
「好!出發!」
蕭以白趕到華頌街的時候,定位暫停在一家收賣二手奢侈品的店門口,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頭開始順著整個長街尋找。
比想像的簡單,蕭以白很快就找到了顯眼的漂亮小白毛。
他從一家二手樂器店出來,再三鞠躬道謝,然後抱著一把吉他樂呵呵地往中心商圈跑。
蕭以白愣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現下中學生大學生愛穿的動漫T恤,倒不說看起來多劣質便宜,但也絕不會貴,蕭以白判斷,這一身不過一百塊。
他有些疑惑地跟著蘭橋,看他走到中心廣場,然後老老實實排在一個打架子鼓的街頭藝人後面。
蕭以白心跳得有些快。
他猜測著將來可能發生的事,那種記憶模糊的煩躁感又湧上來。
介於已知和未知之間,不受控制。
蘭橋挎著吉他,在架子鼓手一曲結束後,禮貌地上前說了些什麼,然後對方讓出椅子和話筒,顯然也被他的笑容俘虜。
男孩子搬著凳子往前面一些,觀看架子鼓手的人群在四散,他把裝著自己那身家居服的口袋放在地上攤開,然後將坐公交車剩下的六塊錢丟在上面。
蘭橋調了一下吉他,人群散的更多了,這裡只剩下零星幾人。
他撥出第一個音,再抬頭,好像換了一個人。
「en~~~1a~~~uh~~~en~~~」
那個炎熱夏日的午後,不存於世的少年抱著吉他邊彈邊唱了一不存於世的歌曲。
柔和悠揚的旋律在激情四射的架子鼓後,也沒有出現半分頹喪疲軟,反而像是噴泉散發的水霧,忽然讓世界降溫。
他聲音太好聽,唱歌時有種娓娓道來的敘事感,如同時光倒流往日浮現,只是連歌詞都不明的哼唱,就將一切定格在了該回憶的時候。
「一起逃吧en~~~uh~~~」
吉他音轉低轉輕,歌聲也從敘事變成了呢喃,像在哄人入睡,像夜晚被泡在水裡的康乃馨。
他讓人放鬆,好像在刻意催眠你忘記所謂「苦難」,又在你要自我放棄的時候,用轉音拔高了音調。
清亮高昂,一氣呵成,他甚至只是坐著,用一支並不專業的話筒和有嘈雜聲音的音響。
夏風吹過他的頭髮,被這遠闊如天地的高音喚醒的人們,又在回憶錄中結束。
蘭橋按住琴弦,沒有留下餘韻,一切戛然而止,意猶未盡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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