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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魔女的本质（第1页）

在今天之前，从未有人想过那个外表温文尔雅的卡伦家次子居然是黄昏教会的人，而且手中还掌握着如此血腥的圣言法术。贵族的身份为他提供了天然的庇护，哪怕是叶歌和卡纳尔第一时间都不能怀疑到这个人头上，只敢猜测是不是他收留了这种手下。

毕竟，一位具有继承权的帝国贵族投身于黄昏教会，这可是足以轰动全国的巨大丑闻。要是让贵族议会和中央教堂知道了，整个卡伦家族都会因此而遭难，最轻的惩罚也是要公开对当事人进行审判，就连担任家主的维托侯爵也必须引咎辞职。

更重要的是，卡伦家族的威望会受到不可逆的严重打击，无论是卡伦城的市民还是附庸的家族都会质疑卡伦家族的地位——这种隐性的损失才是最严重的。这意味着卡伦家族花费数百年所建立起来的权威将会毁于一旦，以后想要再恢复这种威望就很困难了。

斯德尔当然不会不清楚这种后果，所以在他听说有人闯进了地下仓库时才会如此着急，甚至连卡纳尔的事情都暂时丢到了一旁。因为哪怕是走私军火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也顶多是被罚点钱，或者是被关一段时间的紧闭而已——这件事是可以在贵族内部解决的，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大了。卡伦家族又不是没有过前科。

但要是让索菲逃了出去，再将他干过的事情到处宣扬，只要教会那边派人下来查，他一定是掩盖不住的。因为黄昏教会的法术本就是不可逆的，那些被感染的帮派成员也不可能一下子恢复正常。到时候他必然会被家族除名，就连父亲都不会再护着他。这样一来，他谋划的一切都会落空。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仆。

不，还有那个牧师。

“给压制住她，实在拿不下就把先她推回仓库里面。先给我抓住那个牧师。”手心传来的剧烈痛苦反而令斯德尔彻底冷静了下来，眼中流露出疯狂的冷意。他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女仆的事情了，当时手下甚至向他报告过，只是他没有太过在意而已。

那个女仆叫作索菲，是从卡杜拉坐船偷渡过来的，被卖到教堂去做女仆。当时买下她的人正是叶歌，而且交易的当晚刚好撞到了他们的人。当时，那个女仆也是展露出如此姿态，仅仅一个人就打穿了由数十人组成的防线，吓得加文落荒而逃。

至于为什么在此之前索菲没有展现出这样的力量，手下告诉他是因为索菲被戴上了奴隶项圈。而且一开始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妓院里打伤了不少人，甚至差一点就给她逃出去了。妓院的管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将她卖给了之前来打听过消息的老杰克，然后老杰克又转手卖给了叶歌。

东街的一切都在斯德尔的掌握之中，想查清这点小事简直是易如反掌。当时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花费那么大力气去对付这两个人，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所以就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可现在，就是这点疏忽令他后悔莫及。若不是让索菲跑了进来，他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地启动死亡仪式。

更加令斯德尔惊讶的是，哪怕他已经进一步强化了自己的手下，可是索菲却并没有因此被打退，反而是僵持住了之前的战线。透过厚重的人墙，他隐约能看到索菲的战斗方式，心下对这个女孩的忌惮已经来到了顶点。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只见少女周身燃起一片火红色的光彩，仿佛魔力有了实体一般熊熊燃烧着，令她的每一次进攻都能爆出剧烈的火光，直接把她面前的一切都炸飞出去。而且，索菲的力气本就不小，哪怕手里只是拿着两把轻巧的匕也能轻易将对手的武器打飞，甚至是当场熔断。

更恐怖的是，在占据如此巨大优势的情况下，索菲所展现出来的战斗技巧更是恐怖。所有攻击都好像会被她提前看穿一般，要么是落在了空处，要么是被索菲提前截断，甚至是借力打力。明明她才是被数十人围攻的对象，可是身处人群中的少女却像是鱼游于水一样行动自若，丝毫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那本不应被称作战斗，只是一边倒的屠杀罢了。区区帮派成员，哪怕是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又如何呢，怎么比得上索菲这十年如一日所打磨出来的战斗技巧。

要不是那些帮众的身体也是经受过强化，而且全都悍不畏死，就这么点人恐怕早就被索菲杀穿了。可饶是如此，索菲的对手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到最后还站在她面前的帮众都只能赤手空拳地和她对抗——因为武器全都被索菲手里的短匕给打断了。

只不过索菲手里的匕也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高温爆炸，已经换了一把又一把。在确定对手已经很难再拿出新的武器后，索菲也干脆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转而赤手空拳地继续和这些人搏斗起来。她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让自己升腾起的杀意吞噬最后的理性。

如果她之前肯下杀手，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恐怕还要少上大半，而且绝对是被当场割断脖子，再也起不来的那种。可是索菲不愿意这样做，在此之前她也确实没有亲手杀过人。她害怕自己会在杀戮中迷失，再也找不回自己的理智，更害怕被身为牧师的叶歌看到这一幕。

即便经历过死亡仪式的强化，索菲也只是感觉眼前的这些对手又变得棘手了一些，倒也没有让她退缩。再强大的身体，没有与之相匹的意志与技巧也只是一具空壳罢了，更何况她才是更强大的一方啊。只要她心中的怒火依旧燃烧着，力量就永远不会枯竭。

这才是魔女的本质。

无休止境地去掠夺世界的魔力，支撑起这无休止境的愤怒。她的魔力只是一个引子，只要燃烧起来就绝对不会停下，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燃烧殆尽为止。

可这种力量也是有极限的。这并不是说索菲已经到极限了，而是她必须维持住仅有的理智，不能进一步陷入到更深刻的暴怒中。她害怕自己会失手杀死叶歌，更害怕自己会作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只能先维持住现状。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