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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未尽之事（第1页）

且说另一边，刚吃过早餐的索菲正无所事事地拿着扫帚在打扫教堂里的走道，心情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低落，反而是一边打扫一边哼着歌。不过前几天她已经把教堂里都好好打扫了一遍，外面又是在下雨，所以现在她也只是在找点事做来打时间而已。

虽说在好后的第一个清晨没能见到叶歌让索菲有些遗憾，但她已经不在乎这种小事了。因为她的所有忍耐与等待都得到了回报，少女相信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也更加靠近叶歌。她很清楚地知道叶歌依旧在顾忌着什么，所以才一直没有对自己出手。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论是因为什么，他已经开始向自己妥协，愿意分给自己更多的偏爱。

这对索菲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正如那封信中所说，她承认自己的恋爱是盲目且莽撞的，一旦认准了什么就再也不会回头。但叶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令索菲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恋爱上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此，索菲需要的只是叶歌许下承诺，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取得令叶歌践行承诺的力量与理由。

“对了……之后还得去一趟安娜太太那里。”索菲像是想起什么，把手里的扫帚放到一旁，轻轻拍了拍自己女仆装的裙摆。她很是感激在自己最迷惘的时候，安娜太太对她提出的意见与帮助，如果那时候自己没能想清楚，而是选择继续和叶歌打冷战，两人和好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即便索菲心中有了预感，即便他俩一直冷战，叶歌也会先来找她道歉，可最后的结果绝不会如她所愿。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是一时的偏爱对索菲而言也只是饮鸩止渴，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只是那个人的承诺——她要叶歌看着自己，付出与她的爱恋相等的代价。

在索菲眼中，叶歌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人。他既是在小心翼翼地算计着自己，令自己对他日渐依赖，但另一方面，他又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偏爱，好似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若非如此，当初索菲也不会被叶歌骗的团团转。真正让索菲从这个骗局中清醒过来的，其实还是卡纳尔当时的一番话。

如果叶歌真是如卡纳尔所说的那般孤独，那为什么他又会对自己施舍如此多的善意与偏爱？明明自己见到的他与卡纳尔所描述的完全不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叶歌呢？答案自然是，他们所见到的叶歌都是虚假的，又或者是不完整的。

由始至终，叶歌都只是在固执地追逐着他的愿望，对自己的所有偏爱自然也是早有预谋。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是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中，将这样的图谋不轨当作了本心，欺骗索菲时也将自己骗了过去。可那样的心情终究只是伪造出来的，当一切事了之后叶歌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索菲当然会对此感到愤怒。

那时索菲已经对叶歌失望至极。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叶歌，更不能接受自己爱上的竟是如此可笑的虚伪之物。当魔女陷入到无休止境的愤怒中，她却还是为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选择陷入到更深刻的绝望中。因为她心中依旧对叶歌抱有最后一点期望。

于是，她抱着无可挽回的心情，对叶歌说出那句“我最讨厌这样的你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想放任心中的怒火将自己吞噬，将眼前这一切都毁灭掉。可那时候叶歌并没有抽身离开，也没有像往日那般继续去说些挽回的话。

他只是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轻轻抱住自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自己说了一声“对不起”。在那之后，叶歌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休息室，就连自己让他等等的话都没听到。那还是索菲第一次见到那个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叶歌竟然会如此动摇，以至于少女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了，甚至还偷偷趴在休息室的门后去偷听外面的情况——至于卡纳尔和叶歌的谈话自然也是全部听到了。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索菲失去了对叶歌的敬畏与依赖。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人也并未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大——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时还是会停下来。她所向往的，想要成为的，只不过是一层层的伪装。但索菲并未感到失望，反而是意识到了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

恋爱即战争。在后退与前进之中，少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进。

她既已付出代价，便没有再回头的理由。即便最后一刻，他还是决心要背叛自己，那也只能憎恨自己做得不够，不能令他彻底动摇。而索菲早就做好了和叶歌一起去死的准备，如果得不到他，那就在真正的战争中战胜他，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他。那时，她会献上自己的一切，用以交换战胜这个人的力量，哪怕是堕入到更深刻的绝望中都在所不惜。

这才是魔女的意义。

“果然……你只是在害怕着吧。”索菲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回想起早上叶歌逃离教堂的事情，轻声自语道：“下次可不能只亲在额头上了。必须让你更加喜欢我，让你不忍心利用我才行啊。”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索菲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叶歌回来。她有足够的信心自己能在仅剩的这两个月里彻底拿下叶歌。既然他已经向自己妥协，愿意许以自己更多的偏爱去交换实现愿望的权利，那少女自然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但还没等她计划好，忽然听到了教堂外的敲门声。按理来说，今天已经是公休日，哪怕信徒们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因为牧师一般都只能治些小病，那种真正大病或者是惨烈的外伤都是治不好的——除非是地区主教那一级的牧师出手。

也只有四级甚至是更高级别的神术才有办法治疗断肢一级的伤势，而且其中的限制也很多。不仅受伤的时间不能太长，而且断掉的肢体也必须完好，本质上只是相当于用神术把断开的肢体重新接好而已。神术真正的作用还是在精神上，对肉体的影响并不算强。

“抱歉……今天是公休日，叶歌已经出门了。”索菲也没有想太多，拿出钥匙打开了教堂的大门，仅仅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在教堂的安逸生活，但常年保持的习惯可没有那么容易就丢掉。她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藏在门后，这样即便是被门外的人袭击也能第一时间退开或者作出反击。

令索菲有些意外的是，门外的居然还是个认识的熟人。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莉莉安，之前对方也有来过教堂几次，但似乎都是为了之前和叶歌谈好的那件事情来的，近几天好像就已经搬到了北街来住，和他们也算是邻居。

那时候索菲就看出来，莉莉安应该是放弃了，只是抱着平常心在和叶歌交谈。之前虽然索菲并不把这个人当作对手，但是对叶歌抱有的占有欲偶尔还是会让少女对这个人感到些许不快。

当然，这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索菲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让对方进来，就算叶歌真的在里面也没什么。

“抱歉，我只是想过来看一下……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莉莉安今天并没有穿着之前那身花哨的衣服，反而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连衣裙，没有化妆的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甚至索菲刚打开门便忍不住往教堂里打量，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索菲微微歪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在找什么吗？”

“薇薇……我在找我的妹妹。”莉莉安轻咬嘴唇，“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