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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魔法少女（第1页）

时值午后。不知不觉间，屋外的雨已经停了，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为稍显冷清的休息室带来几分生气。

虽然叶歌现在不怎么缺钱，但也没有无私到自己掏钱去翻新教堂的程度，所以卡伦城的老教堂基本还维持着他来时的模样。除了外面的中殿还勉强称得上一句干净整齐，里头的休息室就要显得简陋许多了，空旷的房间里只有那么寥寥几件家具。

要知道，卡伦城的管理虽然混乱，但每年的税收却着实不少。外人很难想象，一座港口城市的牧师居然会过得如此清贫，哪怕卡伦城的信徒偏少，但人们要是病了很多都会先来找牧师，实在搞不定了才会考虑去医生那里死马当活马医——神术虽然实战不行，但用来治一些小病还是很好用的。

据叶歌所知，他的上一任是在不久前老死的，骨灰就埋在教堂后面的草地里。老牧师既没有儿女也没有妻子，死了之后教堂就彻底没人打理了。这才引起中央教堂的注意，决定再派一名正职牧师过来。当时叶歌正好事了，接到任命时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连夜离开了罗德城。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笃定索菲一定会出现在卡伦城的。”叶歌靠在椅背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在脑海中问道。大抵是因为两人的交易终于来到了收获的阶段，今天的黑书变得格外活跃，往常叶歌想找它问点问题都要花好几天来碰运气。

【为什么不假设我能够预知未来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才会问你。”叶歌仔细阅读着黑书上的文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就是吃你点东西吗，用得着这么叹气吗。”坐在餐桌对面的索菲好像听到了这声叹气，啃着面包的手顿了顿，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喝了口水。

桌上是一片狼藉，所有碗碟都堆在索菲那边，上面还留着没舔干净的食物残渣。两人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后半段几乎就是叶歌坐在旁边看书，偶尔关注一下少女还吃得下多少。粗略估计，他们这一顿吃掉了差不多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星期的口粮——绝大部分都进了索菲的胃里。她就好像是饿了一个星期，打算在这一顿全部吃回来。

“能吃就吃吧，饿不死你。”叶歌瞥了少女一眼，倒也没有在意桌上的狼藉。他现在已经穷的只剩下钱和咖啡了，就算再来十个索菲也吃不垮他。

“哦。”索菲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一块面包开始往嘴里塞，那恶狠狠的样子不像是在吃饭，反倒像是在报复仇人。

【虽然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只能告诉你她确实不是暴食魔女，就算吃再多东西也不会变强。】

“我没有问你这个。”叶歌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

看着黑书又在装傻，叶歌也放弃了再深究下去的打算。他并不是没有好奇过黑书以及这些文字的来历，但每当他们聊到这个问题时，黑书就会开始装傻或者装死，说不定是觉得现在的他还没资格知道这些事情。真正让他觉得头疼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魔女议会到底是什么？”叶歌摸出一支笔，在文献上划了几条横线——这是黑书给出来的该怎么让索菲成为“魔女”的文献。他本来以为应该是魔法入门或者是魔阵基础之类的，可没读几句他的血压就开始蹭蹭地往上涨。

文献本身倒是不怎么复杂，再加上黑书很贴心地替他将上面的内容翻译成现代的罗德文字，所以叶歌很快便读完了文献的内容。出乎意料的是，这本文献并没有记载任何关于魔法的知识，仅仅是简单阐述了魔女议会与魔女一词的由来。

【由魔女组成的议会】

“那魔女又是什么？”叶歌放下书，默默地抿了一口咖啡，生怕自己再读下去会脑溢血。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来做老师的，只要教会索菲魔法就能回去了。但是在看过黑书给出的文献后，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和这本破书做的交易到底划不划算了。

他真的能活到回家的那天吗？

【当然是指使用魔法的少女啊。不过，奇迹和魔法可不是免费的。】

“以负面情绪与魔力为食，魔女们拥有着比常人更加强大的力量。真正的魔女甚至能够直接沟通魔网，舍弃咏唱使用高阶魔法。所以，对她们来说有没有魔阵知识或者魔法基础都不重要，关键是她们本身所拥有的特性。”叶歌将自己划出来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念了一遍，“也就是说，我其实不用教她什么，对吗？”

【倒也不是。能教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要教一点的，毕竟她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将火枪当烧火棍用的原始人。我们的小魔女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她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火花，以及渴望交换灵魂。】

叶歌沉默下来，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问道：“她和我一样吗？”

【不是哦，我的交易对象由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呵……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不要死的太惨。”叶歌把书合上，默默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按照文献上所说，他应该是要想办法先教会索菲一部分魔法，至少要让她有使用魔法的意识，然后再令她陷入到极端的负面情绪中。恰巧，之前黑书有提到过索菲的特性。

【去让暴怒魔女陷入无休止境的暴怒吧，这将是我们的第一个小交易。报酬会在交易完成后支付给你，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黑书说完这么一句话便沉寂了下去，不管叶歌再怎么喊它都没了反应，看来是不打算给他更多的提示了。

“嗝……吃得好饱。”索菲终于吃饱了，一脸满足地瘫坐在椅子上，连带着看叶歌的眼神都缓和了不少。

“要来杯咖啡么？”叶歌回过神，拿起咖啡壶打算给索菲倒一杯咖啡。

“不用不用，我喝水就行。”索菲赶紧护住自己的杯子，生怕叶歌把那些黑乎乎的苦汁倒进自己杯子里。虽然她知道那是咖啡，甚至之前就有喝过几次，但索菲从来没想过居然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甚至还打算把咖啡当作水来喝。

真是个十足的怪人。

“吃完饭就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要给你买些衣服，顺便把尾账给结一下。”叶歌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抿了口咖啡。

“对了，说起来……之前你好像说要教我魔法来着？”索菲似乎想起什么，有些犹豫地说道：“但我可能没有这个天赋哦，就算让我学也不一定学得会。”

“没关系，如果你学不会就老老实实在我这里当三个月的女仆吧。”现在叶歌反而不在乎这种小事了。毕竟他的魔法水平也只能算是一个半吊子，顶多能教她一些基础理论。关键其实并不在于她学了什么，而是有没有使用魔法的概念。

不过太刻意地去激怒索菲对他反而没什么好处，黑书要求的“无休止境的暴怒”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达成的，不然刚才两人战斗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完成这个条件了——当时索菲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这三个月下来都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那就只能由他亲自来做一回恶人了。真希望到时候自己不要被打死。

“……我学。”索菲微微鼓起脸，气鼓鼓的样子跟河豚似的。她默默地在心里誓，等她学会怎么破解神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碎那面光墙，把叶歌从墙后面揪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这家伙居然敢用手指戳自己的脸，真是太可恨了。

在觉叶歌似乎确实是个好人之后，少女对于留下来这件事也没那么排斥了。毕竟冷静下来之后她仔细想了想，先动手的人似乎确实是自己。而且叶歌也相当于花了钱帮自己赎身了，自己给他打几个月工还债似乎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叶歌会信守承诺上。如果到时候叶歌真的反悔了，她也有理由再去报复叶歌。在那以前，少女的自尊都不允许她灰溜溜地逃走。她所失去的一切，必须由她亲手夺回来——正如父亲教她的一般。

“那就去洗碗吧，顺便拖一下厨房的地板。刚刚好像掉了点面包屑在地上。”叶歌重新翻开书，那些艰涩难懂的文献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罗德最近的流行小说。

“哈？为什么是我……”索菲刚想作，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撸起袖子抱起那些碗碟走向厨房，“洗就洗。”

“洗干净点。”叶歌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知道啦！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