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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手撑住轮椅，想第一时间挪过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没使对力，轮子转了一下，没动。

  电光火石间，木代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炎九霄！

  罗韧显然也想到了，他全身一凛，视线重转到电脑屏幕上：那是一个潜水头盔，可以想见，炎九霄穿着潜水服，戴着潜水头盔，身后应该还背着氧气瓶。

  他是立在海底的？

  一万三半弯着腰，神情痛楚地提议：&1dquo;要么把船挪开一些，把水眼和他的距离拉大，应该能看的更清楚。”

  船往右侧移动了约莫一到两米，距离变远，视线角度变大，终于能看到全景了。

  炎红砂吸着鼻子，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忽然就把头转开了去，木代抱着她，自己也手足无措，只好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背心。

  自己也不敢看，只偶尔瞥两眼，但即便只是一两眼，画面也久久挥之不去。

  男人的反应就要镇定许多，木代听到罗韧吩咐一万三：&1dquo;放，继续放，停。”

  又说：&1dquo;你看。”

  木代又偷瞄了一眼，轻轻松了口气，画面上至少看不到人脸了。

  罗韧把水眼的自带遥控照明灯打亮，在水下，那一点光线简直不足一提，但怎么说，聊胜于无。

  &1dquo;看他的腿，是被叶藻缠住的，自由生长的叶藻，即便是一团乱麻样，也不可能这样，横着绑住一个人的腿。”

  连炎红砂，都暂时止住哭泣，抬头去看屏幕。

  罗韧说的没错，炎九霄的小腿以下，缠的密密匝匝，乍看上去，像绑起的绷带。

  叶藻，不可能长成这样的。

  炎红砂颤抖着开口：&1dquo;我不知道我叔叔有没有带同伴，是不是有人&he11ip;&he11ip;”

  是不是有人，也背了氧气瓶下去，把她叔叔绑在了海底？但是没听叔叔说过有人同行啊，而且大费周章这么做，动机呢，目的呢？

  罗韧说：&1dquo;未必是人做的。我之前查过一些蚌的消息，有一则闻记得很清楚，说是有人抓住大的河蚌，在院内挖小塘饲养，结果河蚌跑了。主人抓回来之后，在它的壳上拴上绳子，谁知第二天，又让他现河蚌刚刚磨断绳索准备逃跑。”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1dquo;你以为，它就不会做吗？”

  木代仿佛看到，那只巨大的海蚌，稍稍张开扇贝，像夹子一样夹住叶藻的一头，沿着炎九霄的双腿，慢慢挪动着斧足，绕着他，一圈，又一圈。

  你以为，它就不会做吗？

  第51章

  有那么一瞬间，船上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炎红砂一直很小声的抽泣，有时呆，有时候大概是忽然想起了叔叔在某件事上的好，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不过，她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炎老头，一直喃喃着：爷爷知道了怎么办呢。

  咣当一声响，好像是船栏杆上的绞轮滑了，一万三挪着步子出去加固，一步一嘘气，大概痛劲儿还没缓过去。

  罗韧一直上下微移着水眼，看了很久之后才说：&1dquo;他身上没有伤痕，至少我看来，没有明显的外伤。我怀疑，他到海底的时候，人还没死。”

  说着，指了下画面上的氧气瓶：&1dquo;这种氧气瓶，一般情况下可以支撑两个小时，但是海水越深，能够持续的时间越短，我假设在这个深度，他可以使用一个小时左右。”

  炎红砂陡然惊怔，猛地抬头：&1dquo;有一天晚上，我叔叔给我打过电话的，我手机&he11ip;&he11ip;”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想给他们看来电记录，摸空了才反应过来，手机早就掉海里去了。

  她努力回忆那一晚的情形。

  是在半夜，因为那时她已经睡了，似乎看到叔叔在海底，拼命地想往外爬，双手深深陷进海沙，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带着哭音叫她：&1dquo;红砂，我不想死在这里&he11ip;&he11ip;”

  她打了个激灵从梦里醒过来，现电话是接通状态，电话的那一头，海浪声好大好大。

  这件事，木代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万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倚着门框听得入神。

  罗韧问她：&1dquo;然后呢？”

  炎红砂咬着嘴唇：&1dquo;那头没有回答，过了会就断了，再打过去，有时是关机，有时说不在服务区，总之再也没接通过。”

  她怕大家不相信：&1dquo;真的，我也以为我在做梦，但是我手机上真的有那通来电&he11ip;&he11ip;”

  她懊恼之至：那是最好的证据了，手机怎么就丢了呢。

  罗韧沉吟了片刻，说：&1dquo;推测上，是圆得通的。”

  大家都看罗韧。

  &1dquo;有些至亲的人，在生死关头，会有类似的心灵感应，看到水眼的画面之前，我们还可以说，红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她最后一次跟炎九霄通话，炎九霄是在海边，这个场景折she到她的梦里，潜意识会觉得炎九霄淹死了。”

  &1dquo;但是在看到水眼的画面之后，这个梦，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问炎红砂：&1dquo;梦里，你是看到你叔叔在海底爬了一段距离，还是只是拼命往外爬？”

  炎红砂擦了一把眼泪：&1dquo;往外爬，很使力的样子，但是好像没有爬动。”

  木代短促地啊了一声。

  一万三把她的话说出来了：&1dquo;假设，我假设啊，那只蚌把你的叔叔拖下了水，在这个过程中，人极度挣扎惊恐，会消耗大量氧气。那个时候，氧气瓶行将耗尽，你叔叔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同时，他的腿被困住了，所以你看到，他借助海沙往外爬，很使力的样子，但是始终没有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