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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丰氏一族（第2页）

沈翎玉轻笑道：“没有外人？”

楚祁只当看不出沈翎玉眼中压着的怒意，笑意不减道：“此二人的琴艺得了月娘子的真传，表姐一贯爱听人抚琴，庭沉特意从月娘子处讨要了他们，送给表姐打闲暇。”

“不必了，戚公子现下还在重华宫中，他的琴艺在渊北时便备受称赞，就连月娘子也曾自称技不如人。”沈翎玉道：“此外，月娘子很少授人琴技，想来这二位的天赋绝佳，颇得月娘子赏识，这夺人所爱之事我做不来。”

话音落，绛河快步走进来，她匆匆对楚祁行礼，而后向沈翎玉禀报道：“殿下，公子到了，说是有事要同殿下讲。”

楚祁闻言朝外头看去，屏风上印了一道颀长的人影，想来那便是戚负雪了。

紧接着，沈翎玉声音中那尤为在意的语气砸在楚祁耳边。

沈翎玉道：“衔青的身子不好，外面日头又太烈，莫让他在外头等，你去带他进来。”

“戚负雪”着一身雪袍，他抬步走进来，行至屏风旁时似是才觉月疏庭中有客至，他的脚步顿了一瞬，才来至庭中。

“戚负雪”向楚祁施施然行了个礼，温声道：“微臣参见襄王殿下。”

语毕，“戚负雪”望向沈翎玉，楚祁尚未开口，沈翎玉已起身走过来，亲自将人引到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好。

楚祁微微攥紧拳头，笑中带刺，道：“戚公子来得巧，什么要事非得此刻讲？”

“戚负雪”似是毫未察觉到不妥，道：“昨日研习琴谱略有所成，殿下今日允了一同用午膳，臣昨日忘了问殿下的喜好，眼瞧着时辰便要到了，是以才急着寻了殿下问清楚。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戚负雪”说着转头来看沈翎玉，道：“不过殿下既与王爷有事相商，臣便去偏殿候着。”

“无妨，你就在这，襄王殿下也快回府了。”沈翎玉语气愈温柔，她说着回头来看楚祁。

楚祁皮笑肉不笑道：“表姐说的不错。”

“戚负雪”应声，他低头微掀起茶盖，其间漫不经心的瞥过那两位小倌。

那两位小倌也在打量着“戚负雪”，视线正与“戚负雪”相撞，他们在那双含笑的眼眸中看见了杀意，两位小倌忙低下头，暗自心惊。

“戚负雪”垂眸抿了茶，无人瞧见他藏于眼中的笑意。

而沈翎玉三言两语将话绕到了汝南，楚祁摸不清沈翎玉对他的事知晓多少，是以沈翎玉一提及汝南，楚祁便不敢分心。

直到“戚负雪”在一旁打了哈欠，沈翎玉对楚祁说：“庭沉，这两名‘琴师’我不会收，不过我现下的确想同你讨一人。”

楚祁心觉不妙，他隐隐猜得出是何人，故而迟疑着没说话。

沈翎玉淡声道：“我不愿带着影卫去你府上缉拿此人，以免将场面闹得太过难看，是以才在此处朝你开口。此人名唤风禾，他趁我不在重华宫，两次买凶行刺杀之事，刺客杀到了重华宫门前，绣衣营不能不管。我欲审问于他，庭沉可否行个方便？”

沈翎玉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楚祁识趣，若是楚祁依旧不愿交人，沈翎玉不介意给楚祁安上个包庇的罪名。

少顷，楚祁于衡量下松了口，道：“入宫行刺本就大逆不道，表姐要人，我不会阻拦。”

沈翎玉轻声道：“多谢。”

楚祁回礼，而后带着那两名小倌离去，一旁的“戚负雪”立即站起了身，开口时嗓音已与戚负雪截然不同，他恭敬道：“主子。”

沈翎玉头都没抬一下，道：“扮得不错，下去吧。”

“戚负雪”没从这中间听出多少夸赞，反倒是后背阵阵凉，得了令便快步退出月疏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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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南星便递上了状纸。

沈翎玉坐在罗汉榻上，她意外道：“怎么这般快？”

南星对此也颇为不解，只道：“大约明白自己已是弃子，是以放弃了挣扎。”

状纸上所写之事，与十几年前渊北西行协助燕家抵御外敌的一场战事相关。

那一战中，西北三郡损失惨重，是因燕将军的副将丰涣擅自行动，最终战败使得敌军长驱直入西北三郡腹地。

丰涣不愿因己之错连累无辜，拖着仅剩的残兵烧了敌营的一半粮草，敌军攻城的度因粮草不足而慢了三日，丰家因此被敌军将领记恨，西城门失守那日，敌军最先屠了丰氏满门，而后一把大火烧了丰家府邸，最终连尸骨也未留下。

燕将军靠着这三日得以喘息，奈何敌军来势汹汹，燕将军也只能勉强护住西北命脉，再无多余兵力前往支援，待到渊北的大军赶到，为时已晚，丰氏一族已被灭门，遍寻多日也未曾寻得活口。

风禾是被他的乳母拼上性命才救下来的，他那时只有七岁，独自在山里藏了几日才得以活下来，饿了也只能吃野果充饥。

七岁的孩子不懂是非，只记得乳母口中的怨恨，若是燕将军愿意出兵，若是渊北大军可以来的再及时些，丰家便不会遭祸，他的父母兄姊便都不会死。

风禾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他不知对错，却将燕家与戚家恨到了骨子里。

风禾在山林中躲开了敌兵，也躲开了寻找他的大琰兵士。

后来几经转折，风禾才来到了雨花楼，而这当中的许多年里，风禾是凭着他那张乖巧的脸才活了下来。

报复燕家与戚家成了风禾的执念，哪怕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他也不愿去细想那些过往。

沈翎玉收起状纸，原是在猎场上朝戚无醉那方向去的人多，是因着里头还有一个燕际。

可既然要报复，眼下为何又将实情全数告知？

沈翎玉倏地抬眸问：“他人呢？”

南星怔了怔，道：“……风禾尚在绣衣营牢中。他招的痛快，故而没有施刑，殿下又嘱咐过不可伤他的性命，属下等便将其安置在牢中，半分为难也不曾有过。”

沈翎玉神情冷然，道：“备马，随我去绣衣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