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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酒人和旋涡（第1页）

浓浓夜色之下，叶晓回到了公寓之中，此刻他的室友们都还在上课，等于是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家中。其实在暗夜的独自一人静处的时候并不是很多，叶晓也就难得清闲——毕竟他请过假今夜课都不用上。他坐在高脚椅子上，给自己调了一杯多色分层的鸡尾酒，再用魔法在其中制造了几个小冰块，说来魔法带来的这些便利他也是非常享受乃至有些已经习惯了的。

一个人饮酒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酒精就像魔法一般总能让你陷入了回忆和情绪之中。即便是在暗夜，黑夜就等于现实的白昼，但黑暗中饮酒的滋味叶晓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份现实世界的情调。就这样，叶晓感觉有些无聊，又将刚到手不久的阿罗德之剑从剑鞘拔出。

每柄炼金武器都是有灵魂的，阿罗德之剑也不例外。叶晓同时身为巫师和战士，自然能更加敏锐地感觉到剑的情绪，此时阿罗德之剑剑身微微颤，仿佛在渴望着什么，叶晓笑了，对着有灵魂的剑说道：

“你也想喝酒？”

阿罗德之剑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变化，但将它握在手中的叶晓却是感觉到了它的心思，于是笑着将杯中的酒缓缓洒在了阿罗德之剑上，酒水顺着剑身竟然是缓缓地渗入其中消失不见，仿佛剑真的将就尽数吞饮。叶晓看了很是吃惊，没想到炼金武器真的如此灵性。也好，叶晓心想，自己也不用一个人独饮。

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门口那传来脚步声动静，有人推门进来，叶晓此时已有些醉意，又为了追求氛围而没故意没有开启灯光，黑暗之中只能隐隐看清对方是个女子。叶晓凭借巫师最后的观察和敏锐，认出那是米莉。

“喝醉了？”接着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米莉看清了叶晓坐着吧台的一副忧郁神情，就猜到了。

“还好，有一点点。”

米莉没有去开启家中的灯，而是默默地坐在叶晓的身旁，看到一柄长剑放在剑鞘之中，有些吃惊地道：

“你炼金武器买来了？”

“嗯。还是校长带我去的。我给它取名叫阿罗德之剑，怎么样？”

“为什么要叫阿罗德之剑呢？”米莉有些不能理解，对她而言，她很多时候都不能了解懂得叶晓的心思，这可能就是恋爱双方中最有意思的部分吧——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他或者她是你怎么样都读不懂的那本书。

叶晓思索了下，他的反应思维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缓慢，“可能是跟我们那边世界的情况有关吧，我们那即使一个人做了很坏的事，他也应该是先被法官判罚，然后再根据情况来定罪和惩罚。阿罗德虽然应该就是叛徒，但他也应该落得一个比在城中被人直接杀死更好的结果吧，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说实话，作为本世界人的米莉对于叶晓所说的，并不是很能理解——暗夜世界是这么的残酷和真实，巫师在城中被杀死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情。而关于法律秩序，往往都是当地的事务局来处理维护，可能确实存在着不公正的问题，但在力量划分阶级的世界里，不公正似乎也是再正常合理不过。

叶晓看着米莉，他意识到了什么，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跟米莉闲聊起了今天的日常生活。其实他明白自己和米莉存在着一些思维和想法上的沟壑，这些沟壑是如此的难以填充和跨越，因为它们是来源于两个世界的差异。而叶晓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面前这个女孩，他希望她能开心，能够露出笑容，不愿意让沟壑成为他们两在一起的阻碍。只是令双方都内心暗自沮丧的是：

沟壑一直都在。

好在，他们之间最有默契的事物恰好就是他们每天生活中所接触到的：魔法。他们对于魔法的认知和感觉，是如此的相近，以至于很多时候不用对方说出口就已经能明白心意。因为米莉看过的书籍要比叶晓多得多，所以她每次讲出一个观点或者事例的时候，叶晓总是能很有兴趣地倾听、思索和讨论。

在他们说起叶晓这学期刚上的校长的“虚无导论课”后没多久，又有人传来脚步动静，还是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布奇和佩妮。

“怎么门开着，但灯没开……哇塞，原来是有一对小情侣喜欢在黑夜里呆一起。”佩妮一进门敲了个响指，伴随灯亮起，现叶晓和米莉也在，顿时嘻嘻地笑道。米莉脸有些微红，因为她现在是靠在叶晓的肩头，叶晓则是一只手搂着米莉，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因为室友的进来而改变姿态。叶晓笑道：

“还说我们，你们自己还不是成天缠绵在一起？我可是听米莉说，你们昨天睡觉的时候……那动静，也太响了吧，拜托，下一次起码布置个隔音魔法吧？”

“一定一定！”佩妮也不害羞，只是笑嘻嘻地说道。

布奇走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叶晓的剑鞘，表示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叶晓，你炼金武器这么快就买来了？”叶晓点点头，又把请假校长带他去的经历和长剑的名字来历说了一遍。布奇啧啧两声，说道：“能让我看看嘛？”叶晓拔剑出鞘，但没有递给布奇，后者自然也不会去接，只是就这样看看观察。终于，布奇承认自己很羡慕叶晓，能拥有这样一柄炼金武器。

“那可不，一万金币呢！”叶晓有些洋洋得意。

“你哪里那么多钱？”大家听了大惊失色，很奇怪，他们都以为是一柄一二阶的炼金武器，没想到是三阶的。叶晓这才意识到他们还不知道，他隐隐感觉说出冷若星这三个字会让他的同伴们很不开心，但是他又不愿意有所隐瞒，再加上巫师也能感觉到别人的说谎。

“是冷若星那里借来的，我会找机会挣金币还她的。”叶晓试图平息略过这个话题。米莉听了有些不开心，她没再靠在叶晓肩上，而是坐开保持了距离。布奇和佩妮有些面面相觑，倒不是吃惊于冷若星的财力，而是惊讶叶晓会向对方借这么一大笔钱，而对方也给了。叶晓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什么，给布奇和佩妮打了几个眼神，示意他们两离开下，给叶晓和米莉独处的空间。两人自然心领神会，上楼去了。

叶晓离开座位，半蹲着地在米莉面前，后者侧着头嘟着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叶晓握住她的双手，认真地说道：“嘿，米莉，别不开心嘛，我肯定会找机会还她的，但是我真的必须要有这柄炼金武器。”

“你就不能买个一两阶的嘛，就不用向她借钱了。还有你就不应该还跟她住一起！”米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叶晓无言以对，他只能说：

“你应该相信我……我跟她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更像是合作伙伴关系，有着协议，所以她才会借我钱。至于武器钱的事情，是因为校长跟我说他要我参加下一次的外出活动，所以才能同意我的假条并允许我持有炼金武器的。”

米莉这才有些明白，她原先也有些疑惑，怎么校长就轻易同意了。她看着叶晓的真诚眼睛，一想到外出试炼是这么的危险，心也有些软了——对恋爱的两者而言，最难的就是做到相互信任，但是出于巫师的直觉和读心的因素，米莉知道他没有撒谎，她只是有些生气，但她终究还是平息下来，理解了叶晓。

其实叶晓也很感动，米莉能够理解他，毕竟他身处一个自己已经意识到却又难以摆脱出的旋涡之中——那就是两个世界本质上的冲突和矛盾，这样的旋涡不仅在此时困扰着他，还会在接下来的所有日日夜夜中如阴影一般，跟随着，并吞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