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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道:“胡说,就算不是你们,难道他们会放过我?自然还有一万种法子。”
阿沅拭干了泪:“之前安排我们住在这里,还有几个下人,我看那些人,多半都是他们的眼线,便让我骂了一顿,都撵走了。”
“干得好,”阑珊笑道,“我猜就是如此。”
阿沅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却又靠过来,哽咽着低声说:“这次吓死我了,生怕再见不到你了。”
阑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别胡说,我就算爬也会爬过来跟你们汇合的。”
阿沅才要笑,却又伏在阑珊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连日来的委屈担忧都在泪水中一泻而出。
此后两天,乃是阑珊所过的最安静无事的两天了。
阿沅每天早上去菜场买些补品菜蔬等物,药疗跟食补双管齐下,立志要将阑珊的肉补回来,伤尽快养好。
阑珊吃的毕竟有限,言哥儿又小,反而把王鹏得了意,跟着吃的风生水起,也跟着长了不少膘。
幸而上京前林知县慷慨送了不少钱银,王鹏毫不藏私,连同自己的体己一块儿都拿出来给了阿沅,只说是他又吃又住的补贴了。
虽然这数日无人来打扰,但阑珊时不时地会想起荣王殿下跟杨时毅,她觉着自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给夹在这两个人之间,何况还有个大大的隐患,还是三十六计尽快找机会开溜为上策。
这几天,阿沅旁敲侧击的,从王鹏口中打听到泽川生的事情,偷偷地又掉了很多泪,阑珊察觉,更加不敢告诉她赵世禛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
眼见阑珊的伤好的差不多,已经可以揭去纱布了,人也恢复了精神,这天,张先生终于来到,要带阑珊去工部报到。
去工部的话阑珊倒是并不打怵,她心中唯一惴惴的,是永和楼上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谁知道怕什么偏偏就遇到什么。
杨时毅把她安置在工部营缮所,担任的是所丞一职,是正九品的官员,虽然在官员浩若繁星的京城里差不多算是最底层的了,可对阑珊来说还算不错,毕竟她原先是是无品级的监造,如今却是正经官员了,而且手下还有两名副使。
何况有张先生作陪,辅大人威名为靠山,但凡她所到之处工部上下看待她的眼神都格外不同,连高她好几级的主事、员外郎等都十分客气。
按理说阑珊官职低微,能见工部主事认个脸熟已经是可以了,不料张先生道:“对了,还有个人你得见见。”
阑珊正觉着不用跟那个人照面,暗暗庆幸,听了这话心又提起来:“是谁?”
张先生道:“是营缮司郎中温大人,他是正五品的官儿,你的上司,最重要的是他也算是辅大人的嫡系,你同辅大人的关系不一般,来了这里,自然不能不见此人。”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外,阑珊正心里烦乱,就听到里头那熟悉的声音肃然道:“不要跟我打混!本来在腊月之前就应该大有进展,如今一再贻误工期,你却还有脸来跟我要钱!”
张先生闻言止步,回头对阑珊笑道:“咱们来的不巧了,温大人正脾气。”
有个低低的声音试图辩解:“大人,这个真的是有缘故的,那些工人不肯动,我也没办法……”
那人却不由分说:“闭嘴!是你负责的你就要处理妥当,再给我推三阻四找借口,你就不必在工部混了!出去!”
不多会儿,果然见一个身着正七品绿衣官袍、身材微胖的青年走了出来,圆胖的脸上满是悒郁忧愁,见了张先生才忙站定:“张大人,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张先生笑道:“我正找江所正呢。”他指着阑珊道:“这是来的舒所丞,以后就拜托江大人多加照拂了?”
江为功扫量着阑珊,眼中透出惊疑的光芒:“早听说张大人要送一位才俊过来我们营缮所,就是这位?果然……果然生得仪表非凡。”看在张先生面上他勉强吹捧了这句,又拍着手中的卷宗,回头看了眼院门处悻悻道:“我自然是有心照拂的,只怕我也泥菩萨过江自身先难保了。”
正在这时侯,门口温益卿的声音传出来,阴沉地:“你说什么?”
江为功闻声吓得飞窜,微胖的身形居然非常灵活,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江所正拼命逃窜的时候,从院门口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同样的官袍在他身上,却穿出芝兰玉树似的感觉。
终究还是碰了面。
这次没有筷子再给她摔了。
阑珊身不由己跟温益卿四目相对。
永和楼里,姚升询问掌柜温益卿为何前去等话,阑珊在旁听的分明。
真是……万箭穿心啊。
温益卿之前去彭家的时候常给她带那些好吃的,原来这习惯他如今还有,只不过那殷勤的对象换了个人而已。
这么想来,之前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不是因为她是特殊的一个,而只是凑巧罢了。
她知道自己该认清这个事实,也坦然的接受,但是这感觉太难过了,就像是、又经历了另一次鲜的背叛。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甚至觉着双眼都在焦灼的疼,只能缓缓地低了头。
温益卿蹙了蹙眉,对张先生道:“这就是晏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是,特领了来跟温大人过一过眼。”张先生转头对阑珊道:“以后在工部就多靠温大人照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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