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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了今天,他也許真的再沒機會見喻年一眼了。
他用了畢生的毅力,才沒有去抱住喻年。
「對不起。」他輕聲說,「我並不奢求你原諒,但看見你過得好,我很高興。」
喻年的手微微抖了起來,他本來都要下車了,可這句話卻猝不及防地勾起他的怒火。
高興?
聽見他過得好所以覺得高興?
他倉皇地笑了一聲,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他想,要是可以,他也不想要遇見祈妄。
可是他已經遇見了。
他抖得越來越厲害,等再轉過頭,一直偽裝的優雅冷靜終於在此刻粉碎。
他一把揪住了祈妄的衣領,把人壓倒在車后座的角落,自己也俯身下去。
「高興,你憑什麼高興,」他咬牙切齒看著祈妄,「你以為你道歉了就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嗎,就可以不用受到內心的譴責嗎?」
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著。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嗎,這麼多年就是一句道歉就可以的嗎?你有苦衷,你受盡煎熬,所以我就要接受你的愧疚,對你說沒關係嗎?」
他質問祈妄,眼睛裡是清晰可見的痛苦。
他細白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關節都顯露出青白。
他暴露在燈光下,皮膚白得沒有血色。
祈妄沒有看錯。
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多少精心配製的藥膳餵下去,一個醫生團隊圍著他細心調理,他卻還是蒼白消瘦。
他靠坐在祈妄身上,輕得像一隻長尾山雀。
從祈妄離開的那一年起,他的身體就沒有好過。
還談什麼保重。
他掐住了祈妄的脖子,眼淚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一滴一滴,砸在了祈妄身上。
「你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他說著,聲音抖得不像話,「你想走就走,想分手就分手,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就消失了這麼多年,現在居然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想了結……」
「你可真無恥。」
祈妄完全僵硬在了車座上。
喻年的眼淚掉在了他的臉上,已經從溫熱變得冰冷,卻比烙鐵還燙,幾乎要把他燙傷。
他能感覺到喻年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像是真的恨到想殺了他。
而他也沒有絲毫反抗。
他只是抬手輕輕握住了喻年的手,如果可以,他倒也希望他死在二十歲那一年,死在他們分開以前。
這樣他在喻年心裡,起碼永遠都維持著美好的假象。
可到最後,喻年僅僅是過了幾秒,就鬆開了手。
他跪坐在祈妄身上,背脊微彎,輕輕發著抖。
又過了幾秒,他深呼吸了幾下,抬手攏了攏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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