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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永红把文件精神跟吴蜡讲了一讲，吴蜡立即明白了。

  吴蜡：&1dquo;这样吧，我们也组织一批红卫兵到北京去看看，取取经。永红，你是北京的红卫兵，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把柳贵也带上，让他也去学习学习，再说，零碎的杂事也要有个人打理，是吧？”

  陶永红：&1dquo;行，都听您的。您是司令嘛。柳副司令，你看怎样？”

  一切正中柳贵下怀，他还有什么说的。

  柳贵：&1dquo;师傅，陶副司令，我听你俩的！”

  吴蜡：&1dquo;对了，柳贵，叫上卫国一起去吧，到了外面，一切事情都要听永红的，记住啊。”

  柳贵双脚一并：&1dquo;坚决服从命令！”弄得吴蜡和永红都笑了。

  陶永红、柳贵、卫国和十几个红卫兵第二天就出了。这时，一个大串联的热潮正在全国兴起，全国各地的红卫兵涌向北京，与此同时，北京的红卫兵也串联到了全国各地，红卫兵所到之处都掀起了一股冲击党政机关、揪斗走资派&1dquo;风暴”，他们&1dquo;破四旧、立四”，&1dquo;要彻底铲除封资修的一切反动遗产，要勇于彻底砸烂一切旧世界，要善于建设一个世界。”让整个中国从&1dquo;天下大治”而达到了&1dquo;天下大乱”。

  陶永红走后，吴蜡把他们两人那天商量着准备处理的那些贵重文物分了一分，这当中有一些名贵的字画，吴蜡还清楚地记得永红看到这些字画时的兴奋表情，这个傻瓜，对金项链倒没兴。唉，真是个书呆子，都造反了，还惦记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些封资修的残渣余孽，本应烧掉，既然他喜欢，就让他留着玩玩吧，这样，我就把这几根金项链留给自己，他也不会反对的。思考既定，他把该留的东西留了下来，把其余的搬到了外间办公室。

  正在搬着，突然进来一个人，见了吴蜡纳头就拜，吴蜡一愣：&1dquo;干吗，干吗？都文化大革命了，还来这一套封建主义的干吗？”

  &1dquo;吴蜡哥，是我呀！”

  吴蜡扶起来人一看，原来是林！

  吴蜡冷冷地：&1dquo;你怎么来了？”

  林：&1dquo;吴蜡哥，我真是想死你了！我知道你现在是文革的风云人物了，你不会记我的仇的，我来将功补过来了。我要替你报仇！”

  吴蜡朝四周看看，又走到门边，朝外面看看，确定外面没人，回了进来。

  林：&1dquo;我看过了，没人，我才进来的。”

  吴蜡：&1dquo;总算长点脑子了。告诉你，过去的事都跟吴茗一起走了。提起吴茗我会伤心的，以后，你就不要再提起了。”

  林：&1dquo;吴蜡哥，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吴蜡：&1dquo;你没事别老往我这里跑，我会把你的事安排好的。”

  林心领神会：&1dquo;谢大哥了！大哥，你若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办，您尽管吩咐，我会替你办好的，我再也不会上次那么粗心了。”

  &1dquo;是啊，卤莽可要坏事的啊！唉，”吴蜡重重地叹了口气&1dquo;你先走吧。”

  自从江南县成立了造反总司令部以来，学校的正常教学次序就全打乱了，许多教师都出去串联了。起先周凤还和部分教师坚持上课，后来，连那些没有出去的教师也受到了冲击，校长也受到了批判。学校停课了。周凤休息在家。本来早已心力交瘁的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养养身体，可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始终困扰着她，使她寝寐不安，常常失眠。

  前天前院的陈大爷被揪出来批斗了，陈大爷是地主出身，上次破四旧，红卫兵在他家里一只樟树箱的夹层里搜出了几个金戒子、几个金项圈和一张他父亲的伪保长委任状，这些罪状真是够陈大爷受的了。斗了又斗，打了又打，陈大爷就是不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他家的大门口白纸黑字的标语&1dquo;刘xx坦白从宽，抗拒从严！”&1dquo;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晚上，有几个邻居偷偷地去看陈大爷，结果被红卫兵现了，就把他们叫去谈话了，他们说三年自然灾害时，陈大娘把自己的饰卖了，换成粮食，接济过他们，所以心中不忍，就来看看，幸亏，这几个邻居都是贫农出身，批评了几句就给放回来了，可是，这可把陈大爷害惨了。红卫兵又揪斗了他，说他&1dquo;小恩小惠笼络人心”，&1dquo;窝藏委任状妄想翻天”等，弄得那几个邻居后悔不迭，从此不敢再去看陈大爷了。

  这天晚上，周凤又失眠了。陈大爷家里传出嘤嘤的哭声，周凤听得出这是陈大娘的哭声，周凤听隔壁陈二叔讲了：当年分家产的时候，陈大娘为了争这只樟树箱，差点都跟妯娌打起来了，谁知争来争去争来了这么个是非的祸根，陈大爷也确实不知道这个箱子还有这么个夹层，这会儿，陈大娘正在后悔地哭呢！周凤正睡不着，给她这一哭，就更睡不着了。看看身边，袁之庆睡得正香，女儿晓凤双手搂着袁之庆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躺在袁之庆的胳膊湾里也睡得正香。看着，看着，不禁想起了生晓凤时的事情来了。

  周凤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快要生孩子时，那袁之庆的高兴啊，真是无法形容，整天缠着丽珠姐问这问那，把个丽珠姐闹得不得安宁。他越是这样，周凤越是担心，万一生个男孩长得又象那个畜生怎么办？头胎孩子往往比较难生，万一难产，孩子会不会有意外？万一有意外，需要输个血啊什么的，会不会暴露孩子的身份？自己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之庆?怎么才能找个借口把孩子送出去？再转而想想，这个孩子也是无辜的，该不该送呢？&he11ip;&he11ip;千头万绪堵在脑子里，真要把个脑子都撑破了。还没生孩子就经常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