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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见冯布衣（第1页）

月色如水，暗夜中一盏昏黄的灯，斑驳地洒在隐有暗黑色血渍的地板上。

七具已经没有生息的躯体整齐地摆放在停尸床上僵硬地躺着，一个身形不高的一字胡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逐一仔细地看过去，良久才直起身。

角落里，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矮子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目光带着冷冽：“吉村君，能看出什么吗？”

吉村有三从西装的兜里拿出手帕擦了一遍手才缓缓开口：“都是一击毙命，其中有两人从外表来看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他们躯壳溢血严重，显然是死于内脏大出血，这是柔劲透体而入摧毁器官造成的，能做到这个的只有支那的内家拳高手。”

“而另有四个则都是被巨大的力量砸碎了要害毙命，从伤势来看并非凶器造成，而是纯粹用拳头、用膝盖或者用手掌完成，这是一个力量非常大的高手。”

“还有最后一个，他的喉结是从侧面被击碎，极有可能是被偷袭致死，这个就非常有意思了。”

“被偷袭有意思在哪里？”眼镜男不解。

“如果是从侧面偷袭，切面非常狭小，杀人的手法就不可能是用掌、也不会是拳，只有一种可能。”吉村有三竖起了两根手指，“然而在这个家伙的咽喉处并没有看到明显指痕，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用手指戳死人，而是以手指传递力量同样适用内家拳搅碎了死者的喉结，他的方向应该是这样......”

吉村有三仰起脖子，用自己的手指斜向上点在自己的咽喉上。

“这又说明了什么？”眼镜男继续问。

“第一，说明凶手个子并不算高，这种体态要么是还未成年的少年男子，要么干脆就是个女人；第二，凶手杀人的手法也是内家拳，但与那种直接搅碎人内脏的刚猛路子并不相同，应该是比较诡谲、阴柔的流派，所以我断定这个行凶者是个女人。”

眼镜男不置可否地点头，然后说道：“凶手白天行凶，当时应该还有不少目击者，可惜津一阁的主人以及管事的人都毫无责任感可言，根本没有留下有助于破案的线索，这些还需要你们新英组的人去调查。”

吉村有三点头：“交给我吧。”

“我们在北方有一位内家拳高手，你觉得有必要致电让他南下吗？”

吉村有三看了眼镜男一会才开口道：“我们新英组是由大脚盆天皇亲自册封赐名的，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一个弃子来帮忙，总之我会在十天内给你答案。”

“那我就静候吉村君的佳音了。”

......

站在枯草覆地，黄土半裸的田园极目眺望，远方是一片山石嶙峋的巍峨山体，连绵的山拱卫着一簇最高峰直冲云霄。

“那就是泰山啊！”宫若梅的声音略带了几分兴奋，她到齐鲁好几年，但几乎没有出过济南府的地界。

除了宫若梅像小孩子一样比较兴奋之外，宫羽田、柯晟和马三就显得平静很多，不过也并不是真平静，柯晟就看到马三的手捏在一起在抖，而宫羽田，他的呼吸明显比平时稍重一些。

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众人正站在泰山冯布衣庄园之外，前几日在柯晟和付豪谈妥之后，付家动作很快，马上就联系到了冯布衣，言宫羽田想要见一见冯将军。

宫羽田的大名冯布衣当然知道，十年前东北王大战北洋军，冯布衣详细研究过东北派系各路大佬，自然少不了张大胡子身边的头号保镖宫羽田。

可惜那些研究终究没啥用，因为彼时是张大胡子最风光的时候，双方实力差距极大，他冯布衣只刚了一波正面就被揍得找不着北。

不过时移世易，如今张大胡子都去见阎王了，似冯布衣这种人杰自然不会还把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在听闻有从未见过但闻名久矣的“老熟人”要拜访时，冯布衣表现的十分高兴，欣然同意。

宫羽田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他连柯晟给强身健体会拉了二十万银元的巨款都还没消化完，就又得到了付家传回的消息——冯布衣要见他，真可谓双喜临门！

宫羽田的一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冯布衣的大名并不会对他构成心理负担，不过这次是有求于人，所以他并不敢耽误立刻叫了柯晟准备南下，但柯晟却提议把马三也带上。

宫羽田这边正思索着，恰好周末回家的宫若梅听说父亲要去拜访一位华夏大佬，于是也吵着闹着要见见世面。

终于，抱着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态，宫羽田带着三人来到了泰山冯布衣的庄园。

前两年冯布衣和南边的常凯申打了一仗结果败北，如今基本上失去了军权，家门口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个拜访者。

在等待的宫羽田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真切的感觉，自己在前清当差的时候，冯布衣反清，自己在东北当差的时候，冯布衣反张，双方似乎可算是仇敌了，但这种仇恨却不是私人恩怨。

自己前半生大抵都是在支持一些真皇帝、假皇帝，可临到老了却又想为国家做点什么，于是回头再去找当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敌人，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不同于宫若梅的兴奋和宫羽田的唏嘘，马三却目光游移思绪万千，当转到柯晟身上时心中涌现出的尽是不解，二人肯定不算和睦，但这次柯晟却帮拉了自己一把，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一个布袍的年轻人打开了庄园门：“四位，焕章先生请你们入内一叙。”

宫羽田整理了下衣服率先迈步进了庄园，其他三人也鱼贯而入，在这个虽然穿着布袍但行止谈吐极具军人风格的年轻人带领下，四人终于在一个不大的会客偏厅见到了冯布衣。

冯布衣有些胖，脸很圆，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憨厚，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在这张憨厚的脸上显得格外违和，因为那是一双充满了智慧和威严的眼睛。

不管是傲慢的马三还是一向带有穿越者心理优势的柯晟在见到这双眼睛后都不由自主地心下一颤，似乎被看了个通透。

柯晟立刻变得肃穆起来，不复之前一种吃瓜看热闹的心态，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一位反过清、干过袁大头，怼过常凯申，能跟教员一个桌子吃饭的大佬，似教员那种千年不遇的天纵奇才，能上他的桌子，岂是简单人？

冯布衣洪亮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各不相同的思绪：“宫先生，多年前我初次得闻你的大名就神交不已，没想到真正见面竟然隔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