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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返回渊北（第2页）

霎时间，戚负雪隐隐察觉到沈翎玉上一世自戕的某些真相。

待疫病过去，他命临池邀沈忆到醉月楼，他那时问沈忆，为何觉得他与沈忆一般重活了一世。

沈忆当初说，上一世的戚负雪不曾在年关时入京，身子也不似如今这般孱弱。

沈翎玉初见他是在两年以后，那时候太子楚祁新立，各州郡将领回来恭贺，沈翎玉是在雨花楼的凭栏边，一眼望见了骑在骏马之上的戚负雪。

彼时沈忆与沈翎玉的关系并未有所缓和，但那时沈忆骄纵任性，想去重华宫找沈翎玉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并不会有人拦她，沈忆因此阴差阳错的在沈翎玉的书案上现了戚负雪进城时的画像，这才得知沈翎玉有了属意的人。

奈何后来天不遂人愿，种种事一桩接着一桩砸下来，沈翎玉对戚负雪的那份心思，也只化作了挂在口头上的调戏，最终不了了之。

楚祁不知为何忽然带兵谋逆令人措手不及，太后与昭宁帝先后薨逝，沈家成了叛党，沈翎玉在悲痛中应接不暇，最后踏上了绝路。

上一世没有人拽住沈翎玉，她与戚负雪不过是萍水相逢，连正经话都没说过几句，自不会为了那几分情意留于世间。

彼时于沈翎玉而言，国已倾覆，世间再无所恋，比起苟且偷生，自戕殉国去寻那些已入黄泉的亲人，确是沈翎玉会做出的选择。

戚负雪抿起唇来，低垂下的长睫掩住了痛色，他捏着穿在兰花坠上的红绳的指节隐隐白。

绯玉一直盯着戚负雪的动作，见状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怯声道：“公子，您若是实在气不过，等过一段日子，待咱们回了盛京，您再和主子算账便好了。”

戚负雪闻言抬眸，他见绯玉面上一片惊色，些许怔愣后敛起思绪。

戚负雪唇边露出笑，缓声道：“我没有生殿下的气。”

“是吗？”绯玉疑惑道，昨日傍晚他们这一行人启程的时候，全是她家主子在自说自话，公子连一句“保重”都没说过。

绯玉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

戚负雪蓦然红了脸，这叫他如何解释，说他是因为沈翎玉在酒庄里欺负他，所以他才不搭理沈翎玉的吗？

显然这番话不适合落在绯玉的耳中，戚负雪霎时尴尬不已。

少许，戚负雪清嗓道：“今夜要歇在泽城，泽城一向太平，晚上街头会有杂技班子演出，届时你可以去逛逛。”

这话锋转的生硬，奈何绯玉是孩子心性，这法子对她来说颇为有效，当即便被被转移了注意。

戚负雪见她不再追问，这才松下一口气。

外头，灵津坐在驾车的侍卫旁，她侧身倚在车厢上，又因着习武，灵津的耳力尚佳，遂将里头的话听了个清楚。

灵津一时无言，她抬手拽着斗笠遮住了脸，不再去留意马车里的动静。

-

重华宫。

绛河指挥着殿中的侍女为沈翎玉收拾行装，待一切安排好，绛河带着侍女们退下。

沈翎玉坐在罗汉榻上，小几上的棋盘没有动，是戚负雪未下完的残局。

南星在殿外禀报道：“殿下，公子到了。”

沈翎玉稍一晃神，南星在殿外又唤了一声“殿下”，沈翎玉扬声叫人进来。

跟在南星身后走进来的男子，长相赫然与戚负雪别无二致，身量也是在绣衣营中挑选了与戚负雪最相近的，就连举止都颇为相似，若非是尤为相熟的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琴姑娘立在一旁，她时刻关注着沈翎玉的神情，见到沈翎玉的表情半分变化也没有后，琴姑娘心下倏地紧张起来，生怕沈翎玉对这易容不满意。

好在沈翎玉没有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吩咐道：“临池，你去瞧瞧有没有什么破绽，衔青的习惯也由你来教他。”

临池原是要跟着戚负雪一道离开的，却被沈翎玉留下，为的就是这出替身的戏码。

随身护卫戚负雪的换做了绯玉，灵津则是为了照看戚负雪的身子，药用的匆忙，若是有何意外也只有灵津应付得来。

临池称是上前，他绕着那男子看了一圈，心下不由感叹琴姑娘的手艺，竟是挨近了放在眼前瞧，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临池对着沈翎玉行礼道：“禀殿下，这易容并没有纰漏。”

沈翎玉淡声道：“那你便带他去偏殿，明日启程前，他必须要记住衔青曾示于人前的习惯，以免有人趁虚而入。”

临池领着那人出了殿门，沈翎玉的视线落在琴姑娘身上，看着此人并未开口。

琴姑娘被看得膝盖都软了，她浑身一抖，下跪道：“殿下放心，您去复州的这段日子，奴绝不会叫人从‘戚公子’的身上看出端倪。”

沈翎玉俨然是信不过此人的保证，她道：“本宫会让南星守着重华宫，你若是敢生出旁的心思，本宫并不会因着你的手艺便有所顾忌。”

琴姑娘叩下去，颤声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