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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徐二姑娘（第2页）

沈翎玉垂眸，寒香犹在。

须臾，她轻声道：“瞧上他了。”

太后沉默不语，她虽是个女子，却不觉得沈翎玉是离经叛道，她的容华是盛京中最尊贵的姑娘，世间的儿郎沈翎玉想要谁都不为过。

然皇上一日忌惮渊北，那渊北就是根刺，扎在肉里总归要拔掉。

在太后看来，如今沈翎玉不过是对戚负雪有几分兴致，也未到情深不移的地步，遂提醒道：“你瞧上了他，渊北又该如何？你皇帝舅舅素来疼爱你，他若知晓你想要戚负雪，怕是会落错了子，毁了这一盘好棋。”

沈翎玉手指微蜷，恭顺道：“翎儿的这点儿私心自然比不得大琰的安危要紧，若是渊北当真要反，翎儿必不会心慈手软。”

太后叹息一声，拍了拍沈翎玉的手。

沈翎玉手握绣衣营一事，知情者除了昭宁帝与奚阁老，剩下的便是太后了。

当年沈翎玉只有九岁，她想要学本事，太后念着沈家世代将门，便由着昭宁帝替沈翎玉寻了先生师父，若是早知有朝一日，绣衣营会因沈翎玉重建，太后绝不会在当年答应沈翎玉。

太后此生只有一儿一女，先皇在时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先皇一生都守着太后一人，后来夫君病故，儿子做了皇帝，女儿只给她留下一个沈翎玉便撒手人寰。

如若可以，太后只希望沈翎玉能够顺遂无虞，自在安康。可偏偏事与愿违，沈翎玉的性子随了她的母亲盛安长公主，虽为女子，却不让须眉。

沈翎玉说完话，眉梢都低了下来，太后瞧了觉着心疼，索性道：“罢了，你想要他便要了吧，哀家的翎儿身后有大琰，不怕他渊北。”

沈翎玉当即起身，斟茶奉上。

她弯着眉眼道：“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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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晚跪在偏殿，一个多时辰下来腰身未曾弯过半分，她生的清秀可人，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此刻她面色已然苍白，额鬓浸出薄汗，却始终规规矩矩的跪着，一句饶也不求。

内宦侍女们小心做着自己的事，来往路过都会往里瞧一眼。

新进宫的几个侍女匆匆而过，未走远便低声私语起来。

沈翎玉出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她上前扶起徐映晚，略有歉意道：“实在是不巧，若是今日郡主不在宫中，本宫定不会为难徐姑娘，让徐二姑娘受苦了。”

徐映晚膝上刺痛，疼得她站不住身子，但她被沈翎玉稳稳扶住，一丝也动弹不得。

徐映晚不再挣扎，嗓音微哑着在沈翎玉耳畔道：“多谢殿下成全。”

沈翎玉松开她，徐映晚为着礼数忍着膝痛行了一礼，便说告退。

沈翎玉却在徐映晚转身之际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她道：“本宫行事不当，害徐二姑娘辛苦跪了一遭，应该向姑娘赔礼才是。”

徐映晚连忙推脱道：“殿下不可，殿下是金枝玉叶，怎么能抱着臣女出宫？”

沈翎玉素爱美人，这事在盛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却从未辱没过她自己的名声，这是因为沈翎玉只爱美人，却从不逾矩，连根丝也不会去碰。

若是当真让沈翎玉这么抱着她出宫，外头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她徐映晚想要的可就做不成了，说不准还会被她那个利益熏心的父亲送进重华宫做妾。

但握在腰间的手力道强劲，徐映晚挣不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啜泣恳求道：“殿下，您饶了臣女吧。”

“这怎么能成呢？”沈翎玉拿了氅衣盖在徐映晚身上，抱着她跨出殿门，徐映晚将脸埋在沈翎玉肩颈处，她听见沈翎玉低声道：“徐二姑娘想同本宫下棋，哪有赢了一招便要掀棋盘的道理，你我自然要将这盘棋下完。”

徐映晚在康禄宫一语未，却被罚跪一个多时辰，此事必会传到楚元耳中，她只要再同楚元说一句不知情，依着楚元心软的性子，定会觉得亏歉，于日后诸多事上，都会是个方便。

徐映晚不敢抬头，知晓自己的心思已被看穿，她声音闷，却还在顾左右而言他：“殿下连名声也不要了吗？今日跨出这道宫门，不出三日，盛京内的话本子便要满天飞了。”

沈翎玉不认可的诶了一声，真有了三两分纨绔的模样，至于经验，全在昨日的京郊驿站，“这哪有徐二姑娘的膝盖要紧？”

徐映晚咬紧唇，眼看着便要出了康禄宫，她连忙道：“臣女想做的事不会碍着殿下。当日六姑娘与贺泽风相遇，臣女也是被利用的一个，殿下不如去查查你家五妹妹沈孀。”

沈翎玉停下步子，轻笑一声：“你果然知道。”

徐映晚听着四下无人，这才抬起头来看沈翎玉，娇弱的模样的确惹人怜惜，她颤声道：“殿下得了想要的，可能放过臣女了？”

沈翎玉找了处能歇的地方，将徐映晚放下来，扶着她坐在石桌旁，沈翎玉扯下腰上的玉佩塞进徐映晚手里，道：“在这等着，本宫给你寻顶轿子去。”

沈翎玉离开，徐映晚垂眸看着手里的玉佩，这是担心有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她？

徐映晚心道，这人当真是心细如。

随后徐映晚坐着轿子出宫，纷飞细雪飘落，绛河为沈翎玉撑伞，“殿下明明可以问出更多。”

沈翎玉说不出缘由，却觉得不亏，说出了彼时心底的直觉：“若真抱着她出宫去，只怕事情就大了。”

绛河不明白这话，半晌道：“徐二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

沈翎玉缓步向重华宫走去，她踩着雪，腰间的玉佩在步履间微微晃动，再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