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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九,五百,五百零一....”
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楼晏笙蹲在地上,数着来往的人数。
算了,她不会回来的。他缓缓站起身,拍拍衣摆。虽然早料到了,可心里还是有些落寞。
幽都内城基本上都是魔族,一个低修为的女灵修独自走在城中,完全就是羊入虎口。但这又与他何干呢,他已经被抛弃了,不是吗。
整理好有些皱巴的衣服,楼晏笙抬脚刚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刚听到声音,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晏笙。”
又是一声呼唤,楼晏笙诧异回头,慕青青提着一袋蜜饯,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娘,娘亲。”
怎么会,她怎么回来了。楼晏笙呆呆的看着慕青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慕青青蹲下,将一颗饱满圆润的蜜饯递到楼晏笙面前,晃了晃,说道,“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楼晏笙伸手接过,白嫩嫩的小手将蜜饯包裹住,一滴泪水蓦地滴落在手指上。
“唉,别哭啊。”见人哭了,慕青青赶紧将他拉过来抱住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小晏笙不哭,是娘亲来晚了,都是娘亲不好。”
楼晏笙埋在慕青青的胸口,大声嚎哭,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慕青青抱着他的头,用身体遮挡住投过来的目光。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抚。她现在对照顾小孩已经轻车熟路了。
过了一会,楼晏笙才抽噎着从慕青青怀中起来。红肿的眼睛看着她,破涕为笑,将手中的蜜饯放入嘴中,嘴里甜甜的,心里也甜甜的,所有的苦涩和遗憾仿佛都在此刻得到了释怀。
“很好吃,谢谢娘亲。”
慕青青又拿了几个塞进楼晏笙的手里,“嗯,好吃就多吃点。”
楼晏笙一口气把蜜饯全吃了,脸颊鼓起,脸看上去更圆了。
“唉,别一次吃这么多,小心噎到。”慕青青一脸担忧,不觉中代入了长辈的角色。
“没事的,娘亲。”
嘴里含着蜜饯,楼晏笙话都说不清楚,未干透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滑落。慕青青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手指轻柔的帮他擦掉眼泪。
她本来已经跑远了,但一想到楼晏笙蹲在路边的样子,脚无论如何也迈不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记得当时自己也是这样坐在奶奶家门口的那条马路上,等待着父母能回来将她也带走。被抛弃的滋味太难受,她不想让小晏笙的期待落空。
“慕青青。”
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慕青青回头,江月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怔愣了一会,慢慢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江月原本正愁着怎么才能进到内城,在无意间听到有人说魔尊大人急找会治疗法术的灵修。他混入其中,跟着人群进了内城,却迟迟没有听到宫中召唤,他们这些人便一直在城内徘徊。
从到达幽都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打探慕青青的下落,可始终没有结果。他甚至想,人会不会早已被生吃活剥了。他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时间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在凌迟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在街上远远看到她的背影时,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直到走近,他才敢确定。
“江...”
慕青青刚出声就被江月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揽入怀中。江月紧紧搂着她,抱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连剑都有些拿不稳。慕青青被搂得生疼,想伸手把人推开,肩头突然隐隐传来湿意,她推人的手一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绕到江月后背,轻拍着。
这一个两个,都快哭成接力赛了。
周围人来人往,两人在人群中紧紧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楼晏笙实在看不下去了,用身体挤到两人中间,强行将人分开。他拉起慕青青的手,魔角不知何时露了出来。他眨巴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无辜,看着江月说道,“娘亲,这人是谁?”
娘亲......
江月看着楼晏笙,瞳孔地震,有些不敢相信。才短短几日,她竟...竟已有了魔尊的孩子。
“这是我的师姐,叫江月。”慕青青宠溺的摸摸楼晏笙的头,笑着说道。
“哦哦,我叫楼晏笙,江月阿姨好。”
“......”江月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晏笙。
他笑起来的样子确实与慕青青有几分相似。喉中卡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抿嘴,眼神从迷茫到坚毅,短短几秒,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似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江月抬眸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带小孩。”
“?”慕青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师姐,你在说什么。这是魔尊的....”
她话还没说完,被江月打断。江月眉毛紧皱,有些话他实在不想听慕青青亲口说出。
“我知道,我不介意。”
这下慕青青更疑惑了。楼晏笙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悠,见江月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忍不住低头,抖着肩膀。
慕青青在脑中组织着语言,余光无意间飘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她突然警惕起来,目光朝那个黑影看去,解释的事情被她抛之脑后。
“等等。”
顾不得其它,她赶紧抬脚追了上去。江月和楼晏笙反应过来,也追了过去。
慕青青目光紧盯着前面的人,迈着步子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人后面。江月和楼晏笙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旁边。
如果没看错,刚刚那人是罗谨。她可没忘,她和罗谨可还有事情没算清。
三人跟随着罗谨,好在晚上的内城人更多,罗谨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罗谨走过杂乱的街道,最终停在了名叫满春院的楼前停下,又走了进去。楼外站着一个个衣着暴露,身姿摇曳的女子,她们手里拿着香巾不停摇晃,吸引过路的人。
慕青青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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