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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臣虽死但无憾矣（第1页）

绥德城外打得热火朝天，而城上的守军却在呼呼大睡，好像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其实昨夜，卢象升带骑兵偷营时，城楼上这些守军是知道的，但外边漆黑一片，完全不知道生什么，只当那些贼军疯了，明明自己都投降了，还要来骚扰他们。

可等了很久都没见有人来攻城，索性就放弃抵抗了，而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困意就报复性来袭，一个个倒地就睡。

“城上守军听着，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圣驾”，马祥麟在城门下大喊，都快飙了，他已经在下边喊了不下十遍了，就是没人鸟他。

见此，崇祯也啧啧称奇，城上那帮人真有个性啊，不开门就算了，连一声答应都没有。

这可是崇祯错怪人家了，人家守军昨天白天打了一天，晚上又被不停骚扰，身体早已透支，后来一直坚持到四五更天才睡倒过去，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就算打雷都都不醒，何况就一个人在那喊，他们又不是新军那帮变态！

“方正化，那边有云梯，你上去看看那帮人在干嘛”，崇祯吩咐道。

方正化应了声，就带着几个军士去搭云梯了，等云梯搭好，方正化后退十几步助跑，然后手脚并用，“噔、噔、噔…”几下就上到城墙上了。

整个登城的动作也就是几个呼吸，看得下面那些士兵目瞪口呆，这就是大宗师。

其实所谓的大宗师并不像后世小说那样，可以飞天遁地，高来高去的，又什么内力真气，乱七八糟的。

大宗师也是正常人类，就像方正化爬梯子一样，也是要手脚并用，大宗师和正常人相比，只不过身体素质更强悍，武艺练得更纯熟，战斗经验更丰富，就好比后世的百米赛跑，你跑完最快要十几秒，而那种顶尖运动员只要你一半的时间，从最慢成绩到最快成绩，根据人为划分出普通人、一般运动员、国家级运动员，仅此而已。

等方正化登上城楼，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守军从军官到士兵，两千多号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试着用脚踢醒两个，可人家硬是不醒。

无奈方正化只是自己去开城门，然后将皇帝陛下和将士们引进来。

“陛下，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兵临城下了，还能酣睡，是军人吗”马祥麟本来在城门下憋了一肚子火，可现在看到这些人就更火了。

“马帅，不要以新军的标准去看待就好，其实这些守军已经做得很好了，以一个卫所的兵力抵挡住三万人一昼夜，在天下卫所中也足以自傲了，而这些人只是卫所军户，大明卫所现在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卢象升还是比较理性的。

“话是这么说，要是由我常胜军五千多人来打这一仗，我保证绝对可以把那三万人打到他娘都不认识！”

“朕相信，这一仗换成新军的任何一军，只要有三千人，就绝对可以反攻出去，这也说明新军建立的正确性，卫所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了，军人只做两件事，训练、杀敌，这就是朕在《新军之法》里讲过的职业军人！”

“陛下圣明！”从这次绥德之战中，众人深以为然陛下所说的“职业军人”的重要性！

……

城楼上的守军终于在一盆盆冷水下，缓缓醒来，个个醒来都无比懵逼：这些人是谁？装备如此精良！

“臣绥德卫指挥使牛成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牛成虎醒来后得知城外危机已解，而且天子亲临，震撼无比，要是让天子知道自己答应投降叛军，自己以及家人肯定活不成。

牛成虎？就是那个历史上投了大顺，又投了满清的三臣，投降也不稀奇了，再说，明知绥德必破，再打下去这些守军都会死绝，有人可以不怕死，但没有人会怕活，总不能拿新军的标准去要求这些人。

想到这些崇祯就释然了，让人家死战，总得给个死战的理由，为了这腐败的朝廷，值得吗？

同样城上打得如此胶着，也不见百姓来帮忙？就是这个时期的华夏人都不知为了什么，根本没有国家这个概念！

正史八国联军打到京城，百姓在干嘛？在看热闹，不管是朝廷赢还是八国联军赢，好像对老百姓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朝廷从来没有让百姓觉得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苟活于世罢了，而这些也是崇祯要改变的。

“牛指挥使，这次打得不错，仅以五千多卫所兵抵挡住三万贼军一昼夜，按理该赏”，崇祯言不由心说道。

“臣不敢居功，皆将士用命！”

“但听说牛指挥使，昨夜决定投降贼军，可否有此事？”

牛成虎誓，这次是他人生中，脑袋瓜转的最快的一次，“请陛下降罪，臣率领兄弟们连番作战一昼夜，死伤过半，兄弟们早已灯枯油尽，臣知，就算臣等死绝，绥德也无法守住，但臣心有不甘，不想让这条贱命浪费，于是决定诈降，让兄弟们恢复体力，等贼军领进城时，臣就率领兄弟们，拼死也要斩杀贼军领，臣等虽死，但无憾矣！”

“臣等虽死，但无憾矣！”其余的军官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牛成虎这番言论说得那么可歌可泣，要是不明真相的人，定会被其感动，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可对于早已推测明明白白的崇祯等人来说：老子信你个鬼！

所谓看破不说破，君臣有得做，崇祯作出动容的模样，“诸位爱卿，大明之长亭候（关羽）也，朕心甚慰！”

“为陛下万死不辞！”绥德卫众人松了口气，终于过关了。

这一幕看得卢象升等人嘴角抽抽，也就陛下仁慈，换任何一个君王这些人都得满门抄斩，不信？那为什么那些榆林逃兵要东躲西藏这么多年？

“诸位爱卿，朕等已经入城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见绥德其余官员来见？”

“回陛下，其他官员在贼军围城时，就带家小逃离了，说是去搬救兵，让臣挡住贼军”，牛成虎对那些文官没什么好感，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挡住贼军，好让他们安全逃离，真是大明的好臣子啊，弃百姓不顾，举家逃跑，真是给朕长脸了！如果不是他们赈灾不力，百姓怎会被那王和尚诓骗，贼军攻打绥德都是他们造成的，此时想逃？门都没有！”

“牛爱卿，朕命你协助马爱卿、卢爱卿，彻查此次赈灾不力之事，为此次战死去的无辜将士、百姓讨回个公道，不能让牛爱卿等成为他们的替罪羊”，崇祯话里有话，暗示牛成虎，不把他们查清，你们就是替罪羊。

……

经过牛成虎等人的协助，小半天就把那些官员贪墨赈灾钱粮证据收集好了，而那些逃跑的官员，也被新军将士前去抓拿，一个不差，当时那些人躲在清涧县作威作福，谁知从绥德逃出去没两天，又要回到那个地方，当然回来的还有他们带走的无数金银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