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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冯霜止这一回是想多了。

  她刚刚进去，还未来得及见礼，英廉就已经出声叫住了她。

  &1dquo;不必多礼了，快来坐下吧。”

  冯霜止一愣，依言而行，只不过依旧是低着头以示尊敬的，&1dquo;玛法叫孙女来——”

  &1dquo;郑先生的事qíng我已经听说了，你莫要怪他，实在是这种事qíng少见。”今天的英廉，脸上带着一种难得的笑容，倒让冯霜止想起上午时候的郑士芳来。

  她好奇道：&1dquo;看样子玛法是知道今日上午学塾的事qíng，孙女倒是好奇了，是有什么事qíng，竟然能让您与郑先生都这么开心？”

  英廉摸着自己的胡子，站起来，一手背着，在书房这一圈踱了几步，笑道：&1dquo;这事儿与你没什么大的关系，不过倒是有些意思。咸安学宫的大名，想必你也是听过的。这一届负责阅卷的里面，有一个叫做朱珪的，是十三年的进士，现在是个侍读学士。郑先生算是他的学生，不过两个人更多的是友谊。这一次，朱珪说万千份旗人子弟的考卷之中，必然无一能入眼。”

  这一点，是之前冯霜止根据郑士芳的话就已经推测出来了的。

  咸安学宫遴选八旗子弟入学，现在的八旗子弟是什么qíng况？提这个鸟笼子，甩着大辫子，往戏馆茶楼一坐就是一圈，京城里头大街小巷，哪里看不到遛鸟的八旗子弟？不能文，不能武，什么本事也没有——朱珪说出那样的话来，尽管有些武断，但也未必不对。

  冯霜止看英廉像是在吊自己的胃口，于是顺势笑道：&1dquo;好玛法，您就说吧。”

  英廉从前面踱到后面，两眼眯起来，&1dquo;我跟这朱珪有些不对盘，上次驳了他一句，说八旗未必无人——其实本来是气话，可是现在竟然真真冒出了这么一个人！就是你先生郑士芳，今早竟然现了一份答卷，文采风流，比之江南汉人士子也不差半分！”

  参选的都是八旗子弟，忽然出了一个风采如此杰出的人，可把英廉高兴坏了。

  不过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冯霜止隐约想起些什么，竟然有些不想继续听下去了——上一世，咸安学宫里的确是有这么个人的，人称文采风流，也是一表人才。

  只不过，这人叫和珅。

  英廉又道：&1dquo;只不过还未到结果揭晓之日，怕是再过两日就能够知道消息了。这样的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说着，英廉又大笑起来。

  冯霜止也忍不住笑了：&1dquo;我看玛法分明是因为赢了那朱珪老先生，所以格外高兴吧？”

  &1dquo;朱珪不过一个侍读学士，也敢妄言八旗无人，现在有他的好果子吃。”英廉有些得意洋洋，&1dquo;后日照常上课，郑先生会教你的，必不叫我英廉的孙女比那些男儿的学识弱。”

  冯霜止敛衽一礼：&1dquo;玛法厚爱，霜止铭记于心。”

  &1dquo;明日清明，府中也有祭扫，之后你可以带人去你额娘灵前祭扫，也算是尽一份孝心，东西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英廉叹了口气，&1dquo;冯忠跟着你去，只不过莫要沉浸与悲伤，之后也散散心，四处走走。”

  冯霜止还是个小女孩的年纪，四处走走，也不会别人诟病。

  她垂下头，答应了，又想到三姨娘的事qíng，于是道：&1dquo;说起来，三姨娘曾对霜止说过三妹妹入学的事qíng，以往二姨娘在的时候，姨娘不敢说此事，不过现在&he11ip;&he11ip;却托了霜止来说，想要三妹妹也跟着上学。”

  英廉一怔，&1dquo;嫡庶有别，更何况郑先生不一定愿意收她，怕是不能的。”

  他倒是没去计较冯霜止话里的意思，私心里，他对自己这孙女是相当满意的，样貌、谈吐和心思，别的哪家姑娘能够相比？

  只不过，英廉以为冯霜止只是一提，不想冯霜止的目的不在于此。

  冯霜止道：&1dquo;此事乃是三姨娘所托，霜止这边若是出什么差错，怕是姨娘乱想，所以&he11ip;&he11ip;霜止以为，不如给三妹一个机会，带她见见郑先生，兴许能对了郑先生的眼缘呢？”

  &1dquo;也对&he11ip;&he11ip;”英廉一捻须，随后就笑了，&1dquo;你这一把算盘倒是打得好，你若怕她误会，到时候我帮你说便好。”

  冯霜止眼底忽然就多了几分chao湿，此事原本是自己在算计三姨娘的，英廉并非看不出来，他只是没有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边而已。

  英廉见她像是要哭，走过来摸了摸她头顶，&1dquo;很快就是大姑娘了，可别哭，你额娘去的时候也没见你流泪，以后更要自qiang。明前茶一事，玛法已经向圣上禀告请罪，道明了原委，圣上不曾怪罪，剩下的事qíng，都这样揭过去吧。那跑了的丫鬟，冯忠在带人找，会处理掉，你莫忧心。”

  冯霜止平复心绪，点了点头，之后又跟英廉说了几句话，其间多次提到咸安学宫的事qíng，她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后面借着用晚点的机会走了。

  出来之后，她站在台阶前面，远远地看了天边的落日一眼，许氏临走之前拉着她的手说，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可是这一世，她要怎样才能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呢？

  曾任左都御史的钱沣是个清官，最后落得一个被和珅bī死的下场；至于和珅，十八世纪的世界富，贪官权臣，却是历史上她真正的丈夫。

  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选择，只是没有想到，再遇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十一章相遇

  上一世，冯霜止浑浑噩噩，本来英廉想让她嫁给和珅。当时的和珅还是个穷小子，不过英廉欣赏他，以为他必定会大有作为。可是谁想到，冯霜止坦言自己不想嫁给和珅。

  和珅这人在历史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冯霜止也算是很清楚的了。而钱沣则正好相反，尽管大她两三岁，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最重要的是，此人清廉，乃是历史上少见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