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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警察,”男屋主瞥一眼黄易安,改口说,“一个警察,一个警察的顾问。”
“你们过来是为了调查那个死去的女孩,对吗?”女屋主向前走了两步,“进屋里聊吧!我洗了点水果,进来吃点。”
走进开阔明亮的跃式客厅,黄易安的视线停留在雾蓝色沙上的某个半点,应该是沾染了某种白色的染料,斑点的造型很奇特,有点像张开触手的八爪鱼。
男女两人是一对夫妻,丈夫名叫山下义井,是日本人,日资车企的高管;妻子名叫山下晴子,是中国人,家庭主妇。
客厅靠近走廊的角落里,放着三大两小的行李箱,是准备长期出远门的模样。
“要出去旅游吗?”杜挽星问。
“回一趟日本,”山下义井的中文很标准,完全听不出国际友人的口音,“跟公司请了三个月长假,家里老人过世了,要回去处理。”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没关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山下义井说,“中国人是不是这样说的?”他看向低眉顺目的妻子,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有这样的说法呢!”山下晴子甜甜一笑。
黄易安这才注意到,晴子原来是个养眼的中式复古美女。
鹅蛋脸浅露娇羞,细腻肌肤白里透红;柳叶眉宛如远黛,秋波流动中,满溢娇媚;脸上化着与气质不相符合的浓妆,令她看着远比实际年龄成熟。
黄易安原以为她已经四十岁光景,细细看来,她应该不过二十五岁的年华。这是一对年龄相差悬殊的老夫少妻。
“三个月之后,还会回来吗?”
“还没有决定,”山下义井说,“要是能在日本安排到合适的职位,就算降一点点待遇,也希望能留在那边。”
“二位结婚多久了?”
“将近两年,”山下义井说,“晴子还是第一次跟我回日本,对吗?”
“是的,第一次去日本,很期待呢!”
山下晴子叹了口气,所谓的期待完全就是客套话,她似乎很希望讨好丈夫。
“是的呢!”山下义井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一定会期待的,日本,怎么说呢!我对故乡很怀念。”
“山下先生平时很少回日本吗?”
“工作很繁忙,必须不断地上进才行。”山下义井表情严肃地说,“我们在这个年纪,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被年轻人越。务必保持警惕,保持学习。”
黄易安心想:日本人也这么卷吗?
杜挽星若无其事地环顾室内,很奇怪,日本人的房子里,却一点日式的装修风格都没有;进屋也不用换鞋。唯一能和杜挽星印象中日本人形象挂上钩的,就是唯唯诺诺的妻子和专治霸道的丈夫的组合。
“两位是头婚吗?”杜挽星冒昧地问。
山下夫妻的婚姻关系登记在日本,出入境记录中,只能显示两人的夫妻关系,却无法获悉两人的婚姻经历。
“我在日本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晴子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山下义井说,“请问,我的婚姻状况和你们要调查的命案有关系吗?亦或是,这就是中国警察办案的特色呢?”
“简单的背景调查,都是必要的流程。”杜挽星说,“山下先生会觉得困扰吗?”
“没有距离感的调查,会令我们困扰。”
杜挽星微微一笑,取出杨柳的照片,放在山下义井的面前,问:“以前见过这个女孩吗?她叫杨柳。”
说完,杜挽星扫一眼山下晴子,后者露出惊恐之色,双唇“唰”一下惨白无色。
山下义井拿起照片,细细地看了又看,犹豫良久,侧身转向妻子,说:“晴子,你看看,有没有印象?我不太确定。”
“不用看了,”山下晴子的声音瑟瑟抖,说,“是她,你没有认错。”
“山下夫人,你认识杨柳吗?”杜挽星向前倾身,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杨柳是下,”山下晴子低下头,垂着双肩,轻声说,“我们来自同一个村庄,还有点亲戚关系,很远很远的那种宗族亲戚关系。我婚前叫杨晴子。我们在同一年离开村子,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偶尔聚在一起吃顿饭。我听说,她参加公考,顺利考进了市警察局。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是一位实习女警。”
“杨澍呢?他知道这件事情了吗?”山下晴子皱着眉头问。
杨澍是杨柳当海军的哥哥,正在大洋上执行任务。
“他正在执行任务,”杜挽星说,“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他。”
“他还是老样子。”山下晴子小声沉吟。
“案已经三天了,你都不知道受害者是杨柳吗?”
“我们很少和邻居交流,”山下晴子说,“义井不喜欢别人干涉我们的私事,而邻居们都很热衷于四处打听别人家的隐私。”
“近几天,电视上和网络上几乎都在报道这个消息,你们不看闻吗?”
“杀人的事情太可怕了,我很少关注。”
“晴子是个胆小的人,她很害怕这些可怕的闻,请你们不要为难她。”山下义井满怀敌意地瞪着杜挽星。
“山下夫人,你最后一次和杨柳取得联系是在什么时候?还能记得清楚吗?”
山下晴子垂着头,小声说:“上个月月初,应该是三号那天,我们在松浦咖啡馆简单吃了个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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