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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意思？”徐露没接。

  “没什么意思。”余生说，“我知道那些抚养费如果不是因为法律规定，你一分钱也不会给我，所以这些年你给我的所有生活费就当是我借的。”

  被余生说中，徐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余生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法律规定，她的确不会给余生一分钱，但此刻被余生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她还是会觉得难堪，何况旁边还有别人。

  余生牵起林星宥的手，“还有，我男朋友也挺想见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男朋友？”徐露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她儿子竟然是同性恋？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余生这个儿子，但不论如何，余生身体里始终流有她二分之一的血液。

  徐露的脸上慢慢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们这么多年有爱过我么？在有别人来爱我的时候你说你不同意？你凭什么啊？凭你生了我么？”余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你同不同意也无所谓，我不是过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你们真……”

  “恶心……”徐露的话被打断，余生冷笑一声，缓缓道：“你想说恶心是么？恶不恶心都和你没关系，我告诉你也不是让你评价恶不恶心的。”

  徐露被刺激到了，下意识脱口而出：“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和余明诚结婚……”

  “你怨我？”余生大吼：“你凭什么怨我？是我让你和余明诚结婚的么？你们生下我经过我的同意了么？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死？如果当初死了多好，我用得着面对这一堆破事么？我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为什么连见你一面你都觉得这么不耐烦？”

  “你凭什么到现在都还在怪我？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你们俩都不管我，我也能理解，能接受，可是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在怪我？你们都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我为什么要一辈子活在你们的阴影里？”

  余生记得，自己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她的孩子过六岁的生日，开门看到来人是余生后，立刻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生硬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没钱了？”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与厌恶。

  “什么叫又？”余生不理解地看着她，“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就问我是不是又没钱了，在你眼里，你儿子就知道问你要钱么？我问你要过几次钱？几次啊？一次都没有。从你们离婚到现在，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那时余生才知道自己之前给她找的那些理由借口是多么的可笑。

  也许是没在这个城市了，也许是很忙没时间过来，也有可能是余明诚不让她来看自己……

  余生想过很多理由，却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余生，是她和前夫的儿子，一个错误的决定。

  自己六岁生日那天他们在干嘛？在出租屋里争吵余生应该跟着谁，从早上吵到晚上，争吵的结果是两人都不愿意要余生。

  徐露觉得因为怀了余生，她才迫不得已和余明诚结婚，白白浪费几年的时间，她当初明明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为什么非得跟着余明诚过这种日子，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怀了余生。所以，就算离婚了她也不想带着余生，很少会有人愿意接受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余明诚是因为余生那张脸。

  余生从小就和徐露长得像，余明诚看到那张脸，仿佛就像看到了徐露，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曾经那段争吵不休的日子。尽管离婚后余生跟着他，但能减少和余生见面就尽量减少，最好是不见面，所以在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偶尔回去看看，找了现在的妻子后，甚至直接重租了房子，留余生一个人在那里。

  余生越说越觉得委屈，用力抿了抿唇，眼眶开始红了，他明明已经都不在意了，可是想起那些事的时候，仍然会觉得委屈。

  “你要觉得我多余，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啊。”

  “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林星宥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他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到余生的父母。

  他将余生手里的银行卡直接塞到余生妈妈的手里，冷冷地开口：“请您收好，用不用是您的事，他只负责送过来，既然您这么不想承认有他这个儿子，以后一辈子都不要承认好了。您之前给过他生活费，这算是他以后给您的养老费，既然人已经见过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就扶着余生往楼梯的方向走。

  下楼后，余生轻轻推开林星宥，蹲在地上干呕。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林星宥，哑着嗓子对林星宥说：“星星，你拉我一下，我有点头晕。”

  林星宥闻言，立刻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让余生靠着自己。

  “生哥……”他小心翼翼道：“生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大概率可以猜到，余生去见过他父亲后的心情，只会比现在差，不会比现在好。

  余生缓了一会儿才平复情绪，故作轻松道：“怎么了？你不是想见我父母么？这次过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了，我们回去吧，生哥。”林星宥说着就拉着余生准备离开。

  “星星……”余生松开林星宥，“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