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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骓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了一身的泥?”
演了几个月的酒肉朋友,贺俊对江云骓的称呼亲昵起来,说着话就要去揽江云骓的肩膀。
江云骓冷着脸,不客气的把贺俊的手折到身后,贺俊立刻嚎叫着向太子求救。
太子气定神闲的坐着看热闹,并没有要开口帮贺俊的意思,贺俊狐假虎威的说:“阿骓,太子殿下还在这儿呢,你不先向殿下行礼,打我做什么?”
以江云骓的身份,就算折断贺俊的手也算不得什么,但对太子不敬,是大罪。
僵持了一会儿,江云骓还是松开贺俊,拱手朝太子行礼:“启禀殿下,从昨晚到现在,我一共带人收集到二百三十四斤火药,火药已全部运到衙门库房,但采石场和旁边一个村子全都被滑落的山体掩埋,沿路还有很多百姓受困,请殿下尽快派人前去施救。”
从昨晚到现在,江云骓滴水未进,加上憋着火,嗓子哑得厉害,整个人都变得沉稳肃穆。
正事要紧,太子并未追究江云骓的礼数问题,先派人去组织人手,然后才对江云骓说:“辛苦阿骓了,快坐下一同用饭吧。”
说着话,已有人加了桌椅碗筷。
江云骓只想掀桌子,根本没有心思吃饭,定定的看着他太子问:“我是奉殿下的命去收集火药的,我的贴身婢子为何会沦落到在此弹琵琶?”
在昭陵,当众表演是妓子和伶人才会做的事。https:
太子让花容当众弹琵琶,无疑于是在贬低江云骓的身份,当众打他的脸。
贺俊有心讨好太子,故意道:“能为昭陵的储君献艺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阿锥这般生气,难道是觉得给太子殿下弹琵琶折辱她了?”
贺俊想用储君的身份压江云骓,江云骓却不吃这套,眼神凌厉的看着贺俊:“忠勇伯府世代忠良,便是府里的婢子,也不做哗众取宠、谄媚逢迎之事!”
言下之意,太子折辱的不是花容,是忠勇伯府。
江云骓这些时日和玉晚同进同出,贺俊还以为花容失了宠,想趁机报复,没想到踢到铁板,他怕引火烧身,改口道:“太子殿下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在州府衙门坐镇救灾,花容姑娘被殿下的英明睿智折服,自愿献艺,阿骓你何必这么较真扫大家的兴?”
贺俊料定花容不敢说出真相,把责任都推到花容头上。
其他人跟着附和,希望这件事能就这么揭过去,江云骓抓起花容还在流血的手,嗤笑出声:“她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自愿献艺?”
“就是带伤献艺才更有诚意……”
贺俊死鸭子嘴硬,还要强行辩解,江云骓松开花容闪身来到贺俊面前,抓起筷子直接把他的右手钉在桌上。
“啊啊啊!!!”
杀猪般的嚎叫响起,贺俊本能的挣扎,但越挣扎就越疼。
江云骓捡起那把被砸烂的琵琶砸到贺俊身上,寒声命令:“你也给太子殿下弹一个,我看看你能有多少诚意。”
贺俊没想到江云骓敢当着太子的面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再看江云骓如同看见索命的阎罗,惊惧的大叫:“太子殿下救命,江三少爷要杀了草民,殿下……”
嫌他太吵,江云骓直接卸了贺俊的下巴。
嚎叫戛然而止,贺俊只能出呜呜的声音,见江云骓还不肯放过自己,吓得当场失禁,晕死过去。
围观的富商全都嫌弃的捏住鼻子,江云骓踢了贺俊一脚,不屑的嗤了一声:“废物。”
随后又看向太子说:“他连带伤为殿下弹一曲琵琶都做不到,可见对殿下的心也不诚,殿下还是不要轻信他比较好。”
话是贺俊说的,江云骓不过是验证了一下,闹了这么一番竟寻不出他的错来。
太子的神情晦暗了些,似笑非笑的说:“阿骓为了个婢女当着本宫的面伤人,对本宫又是存的什么样的心呢?”
太子让花容当众表演是贬低江云骓,江云骓不要太子做主,直接打了贺俊,也没给太子面子。
古人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贬低江云骓,按理,江云骓作为臣子之后应该咬牙忍着才能显示忠心。
江云骓听出太子话里的不悦,并未害怕,理直气壮的说:“今日之前她当然只是个普通的婢女,可现在她预言了地动,还帮殿下想了两条至关重要的应对之策,对郴州数万百姓都有再造之恩,我为她鸣不平,也是不想寒了其他想为殿下效忠之人的心。”
花容预言地动的事并未宣扬开来,只有此次与太子随行的这些亲兵知道,江云骓这番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这些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和亲信,太子可以不把花容放在眼里,却不能不看重他们。
太子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没了吃饭的心思,起身欲走,江云骓却拉着花容带着一身脏污大摇大摆的入席就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马上又吐出来。
“这做的什么,腥死了,还不撤下去喂狗?”
江云骓骂骂咧咧,太子的脸直接黑成锅底灰,走得更快。
太子一走,这些富商也坐不住了,纷纷找了借口想要离开,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一柄明晃晃得剑便钉到门上。
“我都还没吃上东西,一个个就都要走,是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忠勇伯府?”
江云骓坐得恣意,少了冷肃,多了些许痞气。
众人连忙陪着笑脸坐回去。
酒楼伙计重新上了碟油酥花生,江云骓咔吧咔吧咬得嘎嘣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次地动受灾严重,朝廷的赈灾物资还要不少时日才能到,诸位今日陪太子殿下吃这顿饭,应该是诚心想为太子殿下效劳的吧?”
贺俊还晕死在那儿没人管,众人哪敢说不诚心,一个个都积极踊跃的说要捐粮捐布。
江云骓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即让酒楼伙计拿来纸笔让这些人签字画押。
直到夜深,江云骓才带着花容从酒楼出来。
外面在刮风,花容正觉得有些冷,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衫就罩到她身上,然后是江云骓低哑的声音:“抱歉,我又回来迟了。”
花容扒开外衫,正想说点什么,萧茗悠的呼救声从不远处的巷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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