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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疲力尽的炼瑶此刻再也无力抑制，神智在药性的作用下一点点溃散。

  朦胧间，炼瑶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被扔下药池时的痛苦、惶恐和错乱，随着药汁慢慢地、一点一点浸入了骨髓，直到彻底淹灭。

  “啊……啊……”

  一声声蕴含着深深恐惧的嘶吼，终于无法自抑地响彻房间。

  曾经的经历，不是早已遗忘，也不是早已习惯，只是被深深地掩埋。总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被翻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当胖婶闻声赶来，炼瑶早已陷入儿时的噩梦中无法自拨。

  双手痉挛着在空中挥舞，仿佛溺水的人，高举着双手，期待有人搭救。

  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骨节变得突出且苍白，原本清澈的眼睛，里面是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

  “瑶瑶，瑶瑶啊，你这是怎么了？”

  胖婶看着这样的炼瑶急得真跺脚，伸手想将她斜挂在床边的身体扶到里面一点。

  可是炼瑶的身体此刻僵硬得很，也完全不能对外界作出反应，胖婶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她移动半分。

  “这可怎么得了啊！瑶瑶啊，你可不能这样吓胖婶，快醒醒呀！”胖婶慌乱地拍打着炼瑶的脸庞，企图将她唤醒。

  可是不管胖婶怎么做，炼瑶不仅没有回应，反而更加迷乱地颤抖起来。

  “这……这……老头子，你快来啊！瑶瑶，瑶瑶……”

  已经束手无策的胖婶一咬牙，冲出屋子，跑到侧院的温棚里叫人。

  “老……老头子，快……快……瑶瑶……瑶瑶……”

  胖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拉住正在田间劳作的朱国忠，嘴唇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用手指着炼瑶房间的方向。

  朱国忠手里还抓着一把刚拔下来的草，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可看胖婶急成这样，也预感到出事了。赶紧将手上的东西一扔，反拉着胖婶跑了起来。

  “嘶……这……”

  第3章

  险死还生

  朱国忠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炼瑶的情况已经相当不妙。紫色的血液从鼻口中冒出来，脑袋拧到一边，整个身体呈现非自然的扭曲。若不是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当真象一具死状恐怖的尸体。

  这情况也来不及说话，朱国忠跑到床前，使劲拍打着炼瑶的脸：“瑶瑶，瑶瑶，醒醒，听到了吗？”

  见没有任何反应，只得一边试着掐人中，一边回头问胖婶：“到底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会这样？瑶瑶之前有跟你交待什么没？”

  被朱国忠这么一提醒，胖婶突然想起之前炼瑶给她看过一颗药，也是她自已炼的。

  给她看的时候，炼瑶还说要是她哪天不行了，这药说不得能救她一命。

  炼瑶说的时候笑嘻嘻的，并不是很认真的样子，她便只当炼瑶是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情况危急，却是有点病急乱投医。胖婶这会子也顾不上喘气，臃肿的身体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度，直奔炼瑶的药房，从放药的柜子里翻出那个系着红绳的小瓷瓶。打开木塞倒出来一看，正是上次炼瑶给她看的那颗绿色的药丸。

  而此时已陷入迷乱的炼瑶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身体里象是一滴水被滴入了热油锅，药性在身体里猛烈地冲突，将全身的血液变成了滔天巨浪。如一场短兵相接的较量，不计成败，不死不休。

  炼瑶拼尽全力，保持住脑海里最后一丝清明。

  经历过这么多苦痛，哪怕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可她依旧不想放弃。

  她想活着，活得光明正大。她想有一个正常平凡的家，有互相关心爱护的家人。她想过上那种普通而安定的生活。

  记忆的深处，她仿佛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轻柔地呼唤着她：“瑶瑶，宝贝瑶瑶……”

  声音里满满的宠爱，让炼瑶热泪盈眶。没来由的，她坚定地相信那是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一定很爱她！她想要妈妈！如果妈妈在她身边，她一定会过得比巫庆美更幸福。她的妈妈，一定会比巫庆美的妈妈更好。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妈妈，你在哪？瑶瑶想你，好想好想你！

  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长长的卷，飘逸的长裙。

  她温柔地笑着，如水的眼眸柔情满溢。她招招手，一个幼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入她的怀抱。

  她出银铃般的笑声，温柔地抱住小小的孩童，在她仰起的额头上，印下温情的亲吻……

  “妈妈……”

  炼瑶紧闭着双眼，苍白失色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两颗珍珠般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老头子，这个！快！”

  胖婶将瓷瓶塞到朱国忠手里，自己跑到一边倒了一杯温水。两人合力撬开炼瑶咬紧的牙关，将绿色的药丸硬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倒是省了胖婶喂水的老大功夫。

  “怎么样、怎么样？”

  药刚入喉，胖婶就心急地连连催问。

  “等等。别急，才刚喂下去。”朱国忠挥手打断胖婶的急躁，显得有些苍老的脸上却透出与胖婶一样的焦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炼瑶看，生怕会漏过一点变化。

  趁着这会功夫，胖婶将事情来去脉说了一遍。朱国忠除了重重地叹息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