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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的家鸽停在窗台处闲庭信步，胖得让人担心它们是否还飞得起来。

  灰的翅膀猛力扑腾的声音被隔绝在窗外，夏树听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被按下静音的冬天为什么如此漫长？

  （六）

  12月24日这天下午，夏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1dquo;囡囡，爸爸出差，今天下午的火车到上海，明天上午开完会下午就乘飞机去台湾了。”

  &1dquo;嗄？到上海啦？那&he11ip;&he11ip;&1dquo;女生还没反应过来父亲这通电话的意图。

  父亲犹豫了片刻，才问道：&1dquo;我和同事们住在宾馆。你要不要过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1dquo;&he11ip;&he11ip;”夏树迟疑着，环顾四周。

  几个班委忙着往窗户上喷雪花、贴圣诞老人的头像。电灯之间牵起长长的彩条，讲台上的电脑循环播放着与圣诞节相关的音乐。大部分男生正在把课桌往外搬，堆在走廊里。

  风间在前方的黑板上写美术字，程司不知又怎么招惹了赵玫，两人追追打打横窜过教室，先后踩脏了一排座椅，于是劳动委员也举着扫帚尾随赵玫之后追出去，加入了战斗。

  黎静颖在出后面的黑板报，画的是冬天气息的风景，雪道一直延伸向远方，白粉侧过来涂抹，就成了人呵出的温暖白雾。

  白雾上扬，粉灰下落。

  接手机前，夏树也在帮黎静颖画点边框和花纹。

  廉价装饰物上落下的金粉银粉把每个人的脸弄得亮晶晶。

  值日生制造出来的灰尘，混合着整间教室里分贝的喧嚣。

  &1dquo;&he11ip;&he11ip;唔，可是今天平安夜，我们学校晚上有集体活动。”女生为难地支吾。

  &1dquo;哦。”手机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儿，&1dquo;那你就参加集体活动吧。不过如果结束得早&he11ip;&he11ip;我住在xx宾馆5o17房，你要是想来还可以来。”

  &1dquo;我们全校的庆祝要到1o点才结束，之后还有自己班上的活动，说不定会通宵的，你别等我了。”

  &1dquo;哦，这样，那好吧。”明显让人感到语气中的失落。

  夏树觉得心给什么戳了一下，不想就此挂电话，没话找话地问：&1dquo;你现在已经到宾馆啦？”

  &1dquo;对，刚到。”

  &1dquo;那现在打算gan什么啊？”

  &1dquo;在火车上没睡好，先休息一会儿。”

  这时，班主任在后门口出现，指挥值日的一组同学拖地。夏树想起教学区不能使用手机的规定，只得立即结束对话。

  &1dquo;那&he11ip;&he11ip;你休息吧。拜拜。”

  &1dquo;嗯。”

  夏树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重拿起粉。

  黎静颖好奇：&1dquo;谁呀？男朋友吗？”

  &1dquo;是我爸。”

  &1dquo;夏树以前有男朋友吗？”忍不住八卦起来。

  女生微怔，垂下眼睑：&1dquo;没有。”半张脸转出室内灯光照不到的yīn影，窗玻璃上突然传出细小声响，等眼前的模糊散去，才看清是雨。

  下雨了，就&1dquo;时间为平安夜”这点而言实在煞风景。

  这样的节日必须下雪才有助于营造气氛。

  （七）

  晚饭也是在食堂吃的，程司以过节为由硬把夏树拉过来和大家一桌。赵玫照例黑面，不过此时大吵大闹着实破坏气氛，所以忍着没动。

  程司从坐下那一刻起就孩子气地不停抱怨&1dquo;平安夜还只吃得上豆gan炒豆角”。风间注意到有人缺席，问赵玫：&1dquo;小静到哪儿去了？”回答是：&1dquo;不知道，刚才下楼还和我一起，一转身就不见了。”程司cha嘴：&1dquo;该不会被圣诞老人绑架了吧？”结果被风间白了一眼：&1dquo;请问你几岁？”

  夏树心里还在想中午父亲最后失落的语气，没参与到批判程司讲&1dquo;圣诞老人为什么总是迷路”的冷笑话的大军中去。

  面向食堂门口的程司眼尖，看见正背对这边收伞的黎静颖，站起身挥手：&1dquo;小静！小静——这边！”

  女生回过头，露出&1dquo;知道了”的微笑。

  &1dquo;被圣诞老人绑架了吗？”等她走到跟前，程司抬头问，话音未落就被赵玫用筷子反面敲了一记。

  黎静颖神秘地眨眨眼：&1dquo;surprise！”说着把一个大塑料袋拎上桌，&1dquo;虽然没有火jī，不过我叫了必胜客宅急送。”

  男生果然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嘴里夸张地高呼&1dquo;小静万岁”。周围餐桌的同学闻声投来羡慕的目光，随即也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叫外卖。

  黎静颖注意到毫无反应的夏树，推推她：&1dquo;不吃吗？”

  夏树没伸手去拿披萨，反而站起来朝向黎静颖：&1dquo;你能借我雨伞吗？”

  &1dquo;欸？”黎静颖放下手中刚吃了几口的食物，&1dquo;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