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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就是这副模样，”越璨眼神幽深，漠然掐灭指间的香烟，&1dquo;当年，你是身体虚弱又苍白孤独的少年，口口声声喊我&1squo;哥’，你看起来真是可怜，竟让我以为你是无害的。”

  第一次见到越瑄，是七年前那个冬日的午后，父亲眼神温暖地对他说：&1dquo;这是小瑄，是你的弟弟。”

  轮椅中，苍白的少年略带腼腆地喊了声：

  &1dquo;哥。”

  他原以为弟弟不良于行，后来才知道，是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又患有严重哮喘，故常以轮椅出行。弟弟xing格沉默寡言，却每每在看着他时，眼底都有轻柔向往的神色。

  弟弟读的是名校，距离他读的三流高中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于是，有时候在晚自习接她之前，他会先去跟弟弟见上一面。弟弟是乖巧温顺的孩子，即使自幼在豪门世家，有着优雅高贵的举止气质，但是路边摊上，无论他扔给他一罐啤酒，还是一只卤jī爪，弟弟都会安静地接受并品尝。

  他喜欢这个弟弟。

  也从心底接纳了这个弟弟。

  那是他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段时间。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被人骂作野孩子、杂种的他，忽然间不仅有了她，有了父亲，还有了弟弟，世界圆满得无法再圆满，幸福得如同不真实。

  如果可以事先知晓&he11ip;&he11ip;

  越璨苦涩地闭上眼睛，如果可以事先知晓，如果当时他对这个弟弟只是漠然地点一点头，没有任何的亲近。是不是，一切的悲剧都不会生呢？

  &1dquo;&he11ip;&he11ip;对不起。”

  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望着僵立在窗前痛郁满身的越璨，自一阵阵的剧咳中，越瑄死命遏制住喉口涌上的腥气，双颊chao红，唇色紫地吃力说：

  &1dquo;哥，对不起&he11ip;&he11ip;”

  自腿部蔓延上来的抽搐攫住他的全身，越瑄终于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剧痛令他的额头顷刻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一声声尖锐可怖的哮鸣音也撕心裂肺地在房间内响起！

  越璨闻声回头！

  见到轮椅中的越瑄这个模样，越璨咬了咬牙，一把扯开窗户，让混着雨丝的鲜空气灌进来，然后冷硬着脸大步走过来。探手从越瑄身上摸出一管喷雾，越璨冰冷地捏开他紧闭颤抖的牙关——

  &1dquo;吸气！”

  越璨冷声命道！

  痛苦的颤抖中，越瑄挣扎着望向面前的哥哥。好像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在哥哥面前病，哥哥惊得有些失措，也是如此紧紧捏开他的下颌，喊着同样的话——

  &1dquo;吸气！”

  越璨眼中有残酷的怒意！

  药物喷进他的喉咙，沁入他的气管，如是几次之后，哮喘得到了一些缓解，然而腿部的痉挛和抽搐依旧如恶魔般折磨着越瑄，他痛得面色惨白，一阵阵颤抖。

  瞥他一眼，越璨yīn沉着脸，抬步向门口走去。

  &1dquo;哥&he11ip;&he11ip;”

  拉住他的手腕，越瑄苍白着脸，断断续续地说：

  &1dquo;哥&he11ip;&he11ip;对不起&he11ip;&he11ip;”

  &1dquo;又在施苦rou计吗？”越璨勾唇笑了笑，目光从那只紧抓住他的手，缓缓移到越瑄那满是痛汗的面孔，讥讽地说，&1dquo;抱歉，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了。”

  &1dquo;而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因为她吗？”越璨冷冷地看着他，&1dquo;你没做错，如果你有弱点被我知道，我也会毫不留qíng！如果那是你爱过的女人，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跟她上netg，而不是，仅仅看着你跟她接吻！”

  越瑄痛得双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1dquo;毕竟——”越璨冷凛地bī视他，&1dquo;当年是我自己将这个弱点讲给你听的，这不怨你，要怨，就怨我自己！”

  那样冰冷凛厉的眼神，恍若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越瑄的心脏愈来愈凉，疼痛却愈来愈剧。

  他还记得最初的那个越璨，脸上有尚未痊愈的淤青，微卷的黑，略旧的黑色皮夹克，斜倚在紫红色的座椅中，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一脸狂野不羁地盯着他。

  如同隔壁街高中的那些不良少年。

  然而，在看似狂野的外表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竟有着一颗异常柔软的心，相处几次之后，就轻易接纳了他。

  星光闪烁，坐在斜坡的高处，哥哥手里握一罐啤酒，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一边目不转睛望向对面的那所女校。那正是晚自习的放学时间，一群群女生6续走出来，当那个身影孤冷美丽的女生出现在校门时，哥哥的眼睛蓦地亮了，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身，对他说：

  &1dquo;就是她。”

  将喝了一半的啤酒扔进他的手中，哥哥朗笑着，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1dquo;改天，正式介绍她跟你认识。”

  夜风中，啤酒罐触手微凉。

  从斜坡的高处，远远地，他望到哥哥已经奔到了那个女生的身边。那个女生冷冷地甩开哥哥的手，径直向前走，哥哥追上去，心急地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肩膀，然后紧张地似乎陪着小心，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生慢慢放松身体。

  哥哥笑着抵住她的额头，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堆积在哥哥的眼底唇角，对她宠溺心爱的神qíng。

  似乎察觉到来自远处的他的视线。

  哥哥抬头，咧嘴一笑，自夜色中遥遥向他挥了挥手。那个女生，也从哥哥的怀中，远远地向他望了一眼。

  那双漆黑的黑眸。

  恍如不见底的深潭，幽黑幽黑，隐约有细碎闪动的波光，又仿佛是能够将一切吞噬的黑色漩涡，映着她雪白美丽的面容，在黑夜里，像一朵白瓣黑蕊的冰蔷薇。

  剩余的啤酒在铝罐中晃动。

  夜风chuī过高高的斜坡，轮椅中少年的他，漠然地久久望着那对渐渐走远，消失于巷子深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