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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he11ip;&he11ip;”苏摩停顿了一下，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同一只受过伤的小兽警惕地望着人类，正在迟疑要不要靠近。

  看到孩子的神色，朱颜连忙哄他：&1dquo;别生气了&he11ip;&he11ip;刚才是我不对。你小人不记大人过，别让我摔死在这里，好不好?”

  苏摩停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回来，伸出细小的手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把她送回了榻上，转身就走。

  &1dquo;哎!”朱颜连忙一把拉住了这个孩子，好声好气地说道，&1dquo;我刚才心情不好，对你乱火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苏摩只是冷冷斜了她一眼，问：&1dquo;为什么心情不好?”

  &1dquo;因为&he11ip;&he11ip;因为&he11ip;&he11ip;”朱颜说了一句，停顿了半晌，声音有点抖，&1dquo;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他死了!”

  &1dquo;你说的是那个鲛人吗?”那个孩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变幻，有些吃惊地问，&1dquo;他....他死了?”

  &1dquo;是啊。”朱颜咬牙点了点头，终于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作假，是真的哭得痛彻心扉，一时间连停都停不下来。苏摩怔怔地看着她哭泣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仿佛有点惊讶，又有点畏惧，手臂动了一动，摸了摸她的肩膀，却又放下。

  孩子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才开了口，声音细细地说：&1dquo;最喜欢的人死了?那应该真的会很难过吧&he11ip;&he11ip;就像&he11ip;&he11ip;就像我阿娘死了一样，会让人觉得&he11ip;&he11ip;虽然这世上那么大，以后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活着了。”

  那句话简直是直插心肺的痛，那一刻，朱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看着她，终于迟疑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头，口里轻声道：&1dquo;好了&he11ip;&he11ip;不要哭了。”顿了顿，看她还是哭得伤心，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颗康康果，剥了糖纸塞过来：&1dquo;吃吧。”

  她捏在手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拿起手绢，小心地替她擦去满脸的血泪，眼神里的阴鸷和猜疑完全不见了，嘴里轻轻地念着：&1dquo;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是大人了啊&he11ip;&he11ip;怎么还能哭成这样呢?”

  朱颜没有理睬，只管放声大哭，这一哭便哭了半个时辰。直到她好容易哭得没有力气了，那个孩子才放下了手绢，俯身将漆雕八宝盒推了过来：&1dquo;吃点东西吧，不然你连哭都没力气了。”

  朱颜呜咽着，将那颗康康果吞了下去，一口气吃了十几颗糖。

  &1dquo;慢点&he11ip;&he11ip;慢点。”苏摩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劝，又从地上捡起了那本小册子，放在了她面前，&1dquo;别乱扔，这东西丟了被捡走了就麻烦了。”

  朱颜擦着眼泪，看了他一眼：&1dquo;你看过了?”

  苏摩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1dquo;看得懂吗?”她问。

  孩子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1dquo;上面是空桑上古的文字，你估计看不懂。回头我翻译出来讲给你听。”朱颜叹了口气，声音因为一场痛哭而有些嘶哑，&1dquo;等学会了这些，以后天下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1dquo;真的吗?”苏摩一喜，然而眼神瞬间又暗淡了，迟疑地问，&1dquo;我是鲛人&he11ip;&he11ip;学你们的东西，你的师父会同意吗?”

  她愣了一下，一想到师父，心里有一阵怒火冲上来，脱口道：&1dquo;才不管!这个家伙杀了渊，我和他势不两立!他再也不是我师父了!”

  苏摩愣了一下，忽地明白过来：&1dquo;你喜欢的人，难道是被你师父杀了的?”

  朱颜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下去，用力咬着嘴唇才咽下了泪水，沉默了片刻，哑声道：&1dquo;我&he11ip;&he11ip;我会替他报仇的!”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带了哭音，恶狠狠地道：&1dquo;我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1dquo;&he11ip;&he11ip;”那个孩子看着她，忽然抬起细小的手臂，轻轻抱了她一下。

  这一场伤，令她足足在榻上休养了一个月。

  在这足不出户的一个月里，朱颜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无比地低落和烦闷，偶尔兴致刚刚略微好一点，只要一想起师父的绝情和渊的死，心情便立刻跌落到谷底。心情一差，脾气便跟着变坏，连盛嬤嬤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骂了一个遍，渐渐地，侍女们都不敢再到她跟前来了。

  只有苏摩，还是每天来房间里陪伴她。

  大部分时间，这个孩子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陪着她坐着。她打起精神，把里面难懂的上古蝌蚪文翻成空桑文，再耐心地讲给这个孩子听，同时自己也在心里温习默诵了一遍。就这样，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她竟然将手札上的所有术法都学会了。虽然有些还不能彻底领会，但都已经大致过了一遍。

  当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时，她忽然有一种空洞的感觉。

  是的&he11ip;&he11ip;缺了最后一页，学什么都是没用!

  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陪伴她挨过了这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很显然，从小孤僻的他，此生从未和其他人建立过太深的联系，不擅长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每天只是不说话陪伴在她身边，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翻阅着手里的册子。

  终于有一天，翻到最后，他忍不住指着被撕掉的那一页，好奇地问她：&1dquo;这上面.，本来写的是什么?”

  &1dquo;星魂血誓。”朱颜看着那缺失的一页，低声解释，&1dquo;最高的禁忌血咒，可以逆生死、肉白骨，转移星辰——可是师父竟然把它撕掉了&he11ip;&he11ip;”说到这里她又生气起来，咬着牙，&1dquo;他一定是知道会有今天，才故意这么做的!真是老奸巨猾!”

  那个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星魂血誓的释义，许久，才轻声道：&1dquo;即便是你学会星魂血誓，也救不了喜欢的那个人啊!”孩子抬起头来看着她：&1dquo;这个术法只对空桑人起作用吧?鲛人没有魂，又怎么能够靠着这个术法复生呢?”

  &1dquo;&he11ip;&he11ip;”那一瞬，朱颜竟然愣住了。

  是的，鲛人和6地上的人类不同，是没有三魂七魄的。他们来自大海，在死后也不会去往黄泉转生，只会化成洁净的云，升到天上，然后再成为雨水回到大海，进入永恒的安眠。既然没有魂魄，星魂血誓又怎能对他们有效?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她本该一想就明白的。可是，在急痛攻心的情况下，她竟然一直没有想通这一层!

  那一瞬，她只觉得心里涌出无穷无尽的绝望，整个人顿时委顿了下去。

  &1dquo;是啊&he11ip;&he11ip;你说得没错。无论如何，我都救不了渊!”她声音有些抖，顿了顿，喃喃道，&1dquo;所以&he11ip;&he11ip;所以，我就只能找师父去报仇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骤然揪紧，几乎有哭音。

  那个孩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眉头蹙起，小脸上也有担忧的神色。

  &1dquo;你师父很厉害，你打不过他的，”他说，&1dquo;你教我，我帮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