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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孝闻着茄问:“为什么你们的名字这样怪呀?”
小珠子在信雄耳畔转悠道:“都说我们会给自己取很酷的名字了。”
“酷吗?”有乐摇头笑道,“我不觉得。说来听听,你们所处年代那个‘宿敌’到底有多可怕?”
小珠子怯声怯气的说道:“我们曾经以为‘仙班’是造物主,后来现‘仙班’的可怕乎想象。”
信孝闻着茄问道:“我们会见到你说的‘仙班’吗?”
“它们一直都存在,然而就算见到,你也不知道。”小珠子不安道,“等你觉得真的确定无疑地听见脑袋里似有仙乐飘飘时,就是它们了……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啦,我好害怕!”
“你也有害怕的东西?”有乐不禁失笑,“这些小东西看不起人,不把人当一回事儿。却似能穿越古今、虚实莫测,我还以为就你们最神通广大呢。没想到也有东西能令你们此般神神叨叨的家伙怕成这样……”
信雄在旁小声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回家罢?”有乐摸摸他肩膀,眼睛向我转觑,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也担心咱们到处穿越太多,一路纵横无羁,以为了不起,搞不好会遇上真正的凶险,或者意想不到的克星在冥冥之中的下一关等待着我们……”随即伸手揪那蚊样家伙,问道:“我们这帮玩穿越的小能手,将来会不会真的撞上危险呀?”
“危险随时都有哇,”蚊样家伙瑟缩道,“这一关就很难过……”
“我知道你们想混过去,然而难过我这一关。”那个自称教师的披布老者凛凛精闪的眼光从托钵僧们脸上扫视而过,望向一众黑衣人,慈祥地微笑道,“死太监至死也只会胡言乱语,大家不要被他的鬼话吓倒。有的人害怕、有的人肆无忌惮,这样都不好。尤其是胜利在即,更不可乱了方寸。别自满,别作,我们有力量,并且谦逊,就能游刃有余,不怒自威。”
模样年轻的黑衣人伸嘴到我耳边,悄言道:“善于说好听话、样子装得像好人,未必真的是好人。”
面色和蔼的披布老者皱眉而觑,语气加重的说道:“陛下不要忘记从前的教训。再漂亮的姑娘也是美女蛇,她们都属于暗怀各种企图想游近你身边的蛇蝎。一直以来,我苦心孤诣,所作所想皆是为了保擭好苗子,帮你茁壮成长。你要证明自己能堪当大任,须得除掉这些美丽毒物,心狠才能够强!”
我见这位面慈老者说话间随手从一名黑衣汉子腰间抽出短斧,转身呈递,看着这般举动,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见模样年轻的黑衣人面色微变,却并不接。面慈老者伸斧递到他跟前,温言道:“斧子很锋利,适合快刃斩乱麻。”
看着锃亮的斧头,信雄不禁担忧道:“怎么说话间竟然图穷匕现?难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乐在旁笑道:“你也懂呵?可见我这个侄儿有时候也不傻,有道是:吕端大事不糊涂……不过放心,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拿这么大一把斧头来閹割你这种小孩子。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何况这种砍树都行的大家伙?”
“家伙我有,”模样年轻的黑衣人手按腰间佩刀,皱眉说道,“你讥嘲为中看不中用的碧玉刀,也曾经痛饮美人血,早就为你们的质疑断过美人头。”
面慈老者伸手碰了碰刀环,指头轻磕,叮嗡微响,他摇头而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诮嘲的并非碧玉刀,而是嵌佩其锷的这串多情环。治大国者应知世局历来仿佛丛林漠野,善战如群狼,豪强杀伐果断,多情无谓使你显得软弱!”
模样年轻的黑衣人拔刀半截,问道:“易卜拉欣,究竟要怎样才能使你们相信我不软弱?”面慈老者目露激励之意,说道:“用它。‘一刀切’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不要閹我!”信雄见刀锋利,不禁变色道,“我和它朝夕相处,离不开彼此。怎能被你‘一刀切’?”
“不,”面色和蔼的披布老者说道,“该切的一定要切!”
蚊样家伙瑟缩道:“我早说过,这一关很难过……”有乐悄问:“你怎么知道?先前玩过啦?”蚊样家伙摇头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磨炼出来的感觉最敏锐。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人生不是游戏,没有多次机会,死掉就无法重新来过。幸好我已有准备……”说着,向有乐他们掀了掀衣衫,并以眼色暗示瞧他腰后所别之物。有乐探眼去瞧,讶问:“咦,这么多好家伙……你啥时候拿来藏在后面的?”
其畔有个毛蓬松的家伙小心翼翼地瞥投一眼,低头捧着碗钵,移身将毛耷拉之人和那个形体臃肿的垂遮面者遮挡在背后。面色和蔼的披布老者皱眉而觑,向毛蓬松之人微笑说道:“好家伙!扮成这样落魄,我也早就认出你。莫斯科大公的使者什么时候也沦落到托着个钵出来讨食啦?扮鬼扮马没用,克里姆林宫的跑马场再大也经受不住我们突厥军团的金戈铁马。你最好识趣点儿,若想为拜占庭这个没落帝国强出头,当心连头都没了!”随手指了指那几个捧碗低头的家伙,冷哼道:“别以为我不识得你们,扮成这样就认不出来啦?尤其是你这个来自基辅罗斯的修士,耷拉毛也遮不住头额上那道印记,听说你叫福永。你后边那头稀少的黑大个,他叫福奎阿,你们是一路的。还有另一伙,毛松散这个家伙似是罗马隐修院派遣来的福山,他旁边那个毛稀拉者是杜哈明。至于你……”
说到这里,稍为停顿,转觑道:“出使之前,你在莫斯科郊外那间隐修院的名字叫福明。是不是?我已摸透了你们的底细。敢来碍事,当心就连你家老巢都让我们兵临城下!”毛蓬松之人见行藏识破,便不再躲躲闪闪,皱眉说道:“来自不同层次的不同代表,就俄罗斯和突厥帝国之间可能生争执,甚至是冲突一事表了相应言论。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言论。虽然我不想说出表上述言论者的名字,但此人就是奥斯曼帝国内廷大臣。”
“不好意思,”面色和蔼的披布老者伸手递刀,交给旁边的黑须近卫,微笑道,“我就这么直来直去。”
我瞅着面慈老者的举动,兀自不解其意,但听长利在后边小声问道:“不知你们有谁留意到好多人的站位悄然有变化……”宗麟冷哼道:“看来你这小子也是实打实经历过杀阵的,这就能立马看出站位不同了。”
“他去过长岛战场,经历过最混乱的阵仗。”有乐转顾道,“什么变化?你是指那些黑衣人与其他人之间不知不觉形成了犬牙交错的站位吗?”
信照抚着那只受伤的手,低喟道:“险相环生,杀机四伏的氛围越来越浓,你还看不出呀?可惜我忘拿兵刃傍身,而且这只手也还痛……”信孝闻着茄子环顾道:“果然,周边要有事的样子!你看随着那位老教师露面之后的举动,咱们周围突然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杂交错场面。有些托钵僧已被参差错落的黑衣人身影不动声色地分隔开,并且还有越来越多黑衣人有意无意地围涌上前,掩不住的刀光剑影从四下里聚拢而近,就连我们似乎处境也微妙。”
“实在不好意思得很!”模样年轻的黑衣人在慈眉善目老者连使眼色敦促之下,似不得已,迟疑地转面,向我歉然道,“看来往事又要重演……”
“什么事情又要重演?”见我含惑而问,有乐飞快伸嘴到我耳后说道,“先前你没听到他在街上说过的事情吗?为了向土耳其近卫军证明他并非好色之徒,这家伙曾当众砍下一个美丽女子的头。”
我闻言不安道:“为什么要这样子证明自己呀?”有乐摇头说道:“需要杀妻证道吗?世上偏有这种人,我哥总是不幸而言中。”
“我感到了威胁,”信雄不知从哪儿捡了些碗,抱过来说,“不如我们也扮成托钵僧,伺机溜掉。”
面慈老者微笑道:“一个也跑不了。”见其以眼色悄示,旁边的黑须近卫会意,转朝信雄,晃动手中刀,说道:“看来你这小娃儿像是个好苗子,留在内廷必有用处,且让我来保擭你如何?”
信雄惊得碗落,颤舌儿道:“怎样保擭啊,还不就是总想着閹割人家东西?”黑须近卫伸刀去他脐下,指了指,说道:“閹割才是最好的保擭。”信雄慌忙退避不迭,我移身护着他,瞅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子,蹙眉说道:“你别拿刀乱指。”
“假如幸侃在这里就好了,”长利说道,“他一定能扫光他们。”
“不行,”有乐摇头说道,“幸侃巨大,非但体躯肥胖而且移动缓慢,不适合玩‘穿越’这种节奏快的事情。”
“别想了,”信孝闻着茄子说道,“你们忘了‘耳川之战’啦?如果幸侃在这里,宗麟非跟他拼老命不可。”
“那也不一定,”宗麟面色沉凝的说道,“战场上只有赢家和输家,成王败寇。赢了未必什么都对,输了一定什么都错。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打赢。战场打不赢,一切等于零。你看形势又有变化,有些托钵僧似乎没跟先前的那伙同伴站在一起了,敌友也跟时势一样会变。”
随即四周站位又悄然变化,更多黑衣人身影错落的穿插其间。信照抬手看臂,眉头渐紧的说道:“形格势禁,一触即。你们看我手臂上的汗毛都齐刷刷地竖耸而起了。”宗麟在旁摇头自叹,不无苦涩的说道:“刚才现此间竟然是拜占庭陷落之城,我身上的皮疙瘩就一刻也没有消停过。”长利问道:“你不是先来了些时候吗,怎么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呀?”宗麟低哼道:“虎头小子拉着那只蚊子丢下我跑开了,说是去看人守城,剩我一个儿在巷里,跟街坊大妈除了鸡同鸭讲,还能干什么?”
“你与信虎一起穿越这么多次了,居然两人死活不肯同一派。他跟成吉思汗在一起为救妻而奋斗,你却跑去跟成吉思汗的仇家脱黑脱阿称兄道弟。”有乐摇头笑道,“身为大佬,如此不识大体。你每次都站到他对立面,而且总在历史上错误的一边。难怪被信虎他们把你孤零零地抛弃在这里,沦落街头,变成唏嘘的‘要饭佬’。”
“谁说我总处于错误一边?”宗麟啧然道,“诸王围攻特洛伊那一次,我在城外帮助被拐跑妻子的丈夫为救出海伦而努力进攻,那虎头小子在城里,不肯交出被他们诱拐的绝世美女海伦。直到后来,我们屠戮了整个城,抢回海伦,成就了一段佳话。”
“传说都不靠谱,”模样年轻的黑衣人望着我,面色渐寒的说道,“我把亲生弟弟溺死在浴盆里,和成吉思汗小时候射杀他兄弟有何分别?凭什么你们就一个劲地鼓吹他的伟大事业,我有哪处比不上他?我还没有当真颁令弑亲为合法,名声就被那些爱嚼舌之徒先搞臭了。既然这样,将来我还真要颁布法令,允许子孙可以合法地杀死所有的兄弟们。”
他的眼神使我心头一凛,移开目光,瞥觑黑须近卫手上明晃晃的钢刀。信照伸嘴趋近信雄耳畔,悄言道:“我想拿他的刀。”信雄小声询问:“怎么拿?他不给怎么办……”有乐竖耳听到,啧一声说:“他肯定不给呀,干嘛要把兵刃给你?”信照低声说道:“等一下倘若动武,就由信雄扑去咬他拿刀那只手,使其猝然吃痛之下,握不住兵刃,我好夺过来。”信雄听着,惊得手中的碗又掉了一个,连忙摇头说道:“不行!万一被他打掉牙齿,我用什么吃东西?要知道,没有牙齿,吃东西很难的。尤其是啃不动鸡腿……”
“你的碗掉了,”长利接住信雄慌乱失落的碗递给旁边一个卷稀松的空手家伙,那人却沉脸不接。其畔有个毛蓬松的家伙瞥一眼,说道,“那些深褐色衣袍的家伙显然不是真的托钵僧,趁乱混进来的。”
“你这个俄国使者不也混进来?”闻听毛耷拉的家伙没好气的哼了一句,毛蓬松之人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是修道之士,就算有时帮帮老友当使者,这两种身份有冲突吗?”
“没冲突,”有乐笑道,“我们那里也有不少和尚给人当使者,甚至给王侯将相们当幕宾。丹羽长秀家中甚至有一个名叫提教利的托钵僧,很是神秘厉害……”
闻听又炮声隆隆,模样年轻的黑衣人不禁皱眉说道:“皇帝已死,宫外怎么还炮火不息?这座城我要留着,今后我就是‘罗马的凯撒’,在此君临天下。这便传令下去,别乱轰一气,毁了太多东西……”
“凭你也配自称‘罗马的凯撒’?”一个昂挺胸的光头家伙从跪伏之列站起身来,冷笑道,“鸠占鹊巢而已!”
因见模样年轻的黑衣人面色微变,慈眉善目的披布老者摇头说道:“宫廷大总管已经被我们杀了,他手下这帮东西还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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