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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朝阿姨做了个鬼脸,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捂住耳朵:“真的吗,我不信。”
阿姨:“……你再过十年还是要挨你姨的打。”
柏林尚未说话,塞西尔默默看着窗外小声道:“没事,一点不疼。”
阿姨:“……”
柏林递给塞西尔一个赞许的眼神。
忍不住笑的阿姨拿着剪刀回来,利索地咔嚓两剪刀把塞西尔后领子的吊牌剪掉,正要去扔掉时,柏林小狗一样拽了拽她的裤腿:“阿姨,你帮我把那条红围巾也剪掉吊牌吧,我一块带走。”
柏林说的是窗边假人模特脖子上戴的围巾。
阿姨依言给他摘下来,把吊牌剪掉,正要帮他裹上的时候,被柏林按住了。他仰起脸来笑眯眯道:“是给他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间小小的服装店。
雪下大只需要几l分钟的时间。原本慢悠悠飘落的雪花变得像不容易融化的棉花糖,絮絮落下时依然安静,又恍惚好像有簌簌声。
街道上没有多少人,这个时间点,要么在工作,要么在上课。两个高高瘦瘦的人漫无目的地溜达,在平整洁白的新雪上,一路留下唯二的两串脚印。
雪地里裹着明亮的红色围巾,看上去很温暖。
柏林帮塞西尔裹了两圈,拉上来遮住鼻尖,只露出一双眼睛。
塞西尔握住柏林的手,把毛线手套给他戴上。
两个人互相看看,彼此都觉得对方笑得有些傻傻的。
初雪对于柏林和塞西尔而言,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但从今天起,好像原本无意义的日子,也可以因为这段回忆而变得有意义。
雪花有规律又自由散漫地纷飞,柏林伸出手去接,鼻尖和耳廓冻得红红的,呼吸间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神情,直到他转过脸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小白牙。
塞西尔听到他说,做梦真好,不止是梦真好。
塞西尔想,是呀,真好。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与独自行走的野兽无异。
冬天是寒冷,是寂寞,是呼啸的风声,是饥饿与死亡。
现在一层新的记忆覆盖了过去的记忆。
冬天是烫手的红薯,是甜兮兮的焦香,是暖烘烘的红围巾,是柏林明亮的笑容。
塞西尔想,哪里不一样呢。
或许是,有了爱的人。
或许是,有人爱我。
“想什么呢?”柏林好奇地伸手在塞西尔眼前晃了晃。
柏林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近看是深褐色,过于分明的黑白界限显得清澈。
他嘿嘿笑了两声,整个人亮晶晶的,眨眨眼抖掉睫毛上落的雪花:“走吧,我带你去吃提拉米苏!”
提到最喜欢的甜点,柏林已经开始提前幸福的轻飘飘。这一段相处的时间足够塞西尔注意到,能让柏林感到快乐的标准好像很简单,一块好吃的小蛋糕就能让他开心很久,从吃到蛋糕之前的这一段路,就已经开始快乐了。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柏林在去往蛋糕店的路上都很兴奋,要不是大雪还未停,他大概会在人行道上直接一溜小跑过去。
这种轻松愉快的心情,在塞西尔这里曾经是很难拥有的,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着柏林,跟在他身后,嘴角就已经不由自主地上翘起来。
这个时间点,蛋糕店里没有什么客人,这让柏林更轻松。
哪怕知道眼下有术法在,除了像服装店老板这种本来就跟柏林认识且很熟悉的人,其他人是不会对柏林产生关注,也不会记得他来过,但柏林出道以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人多的话难免还是会略有点紧张,没人在更放松。
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宜人。
柏林一个人坐拥三块小蛋糕,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塞西尔学着他的样子把纸质包装撕开,拿起叉子尝了一口。
一点像是朗姆酒的味道,一点咖啡香气,塞西尔终于理解柏林形容的奶油这一类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口感很轻,又很柔和,不黏腻,甜中带一点不易察觉的苦。
塞西尔目光落在柏林身上,看到他喟叹着鼓起脸颊。
哪怕这种类猫咪吃到猫条后的满足表情在柏林脸上很常见,但塞西尔还是无意识地跟着笑起来。
柏林睁开眼,一乐:“你笑什么啊?是不是超级超级好吃?”
“嗯。”塞西尔给出肯定的回答,“超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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