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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货郎买完了左边筐子里的东西便要起担回家，布口袋里剩下的烧饼中年的拿回去给儿女做零嘴，青年的送给弟弟妹妹，实在没有，还可以送给邻里的小孩子。至于烧饼，明天一早，再做的出来卖，这样的规矩是不变的。

  他让老夏停了车，下了车去买脆皮烧饼，拿油纸袋子裹了拎回车上，老夏看见愣了愣，半天，叹口气道：&1dquo;没想到少爷还记得这个。”

  他手指摩挲着袋子的边角，沉沉地&1dquo;嗯”了一声，用一边的四方小油纸垫着掏出来一块，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经年几度还复来（五）

  她这日一个人上街去租话剧要用的道具，已经算是入了秋，只是秋老虎却盛得很。日头毒辣，晒得整条街蔫巴巴一片。

  租道具的地方离政府大楼不远，她出了店门，把租据对折了放在手包里头，抬眼的时候看了眼政府大厅，却现今日楼前巡视的警卫明显多了不少。想起来已经快两个礼拜没见过他，瞧这阵势，应该是忙得很。

  她晒得难耐，想着抄个近道赶紧回家，七扭八拐钻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头。巷间民居檐边搭简易凉棚，她挑阴凉底下走，果然有阵阵清凉，舒爽了不少，再往前走一段就没有凉棚了，她停下，站在原地歇了歇，抬起手拭了拭额角的汗。

  她记得前面有个很窄的小巷子，两侧都是石墙，里面偶尔会跳出来一两只猫，便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免得一会儿见到，又要一惊一乍的跳起来。

  她这样想着，正要走，却突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口喘息声，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回过头去。那人见到她时一手拉了拉帽檐，却还是朝这边冲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扯住，引着躲到那小巷子里去了。

  &1dquo;你就在这，不要出声。”她轻声道，说着把手里租的道具袋子扔到他脚边，扯住了一条露出边角的丝巾，将那丝巾拉出来，一边抓乱自己的头，一边向外走。

  &1dquo;丫头，你别......嘶......”他一个没站稳，压在石墙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却见她已出了这条巷子，便不敢再大声说话。

  &1dquo;两位大哥，这是要去哪啊，不如......”她说着扯下方才松松拢在颈间的丝巾，旗袍的扣子方才被她扯开了两颗，丝巾剥去露出的是她雪白的一段颈子，作势要去拉那两人。

  &1dquo;哪来的小蹄子，滚开！”

  &1dquo;二位爷，别呀，这日头毒辣，倒不如来我家中避避暑。”她软着嗓子道。

  &1dquo;小□□别挡路，爷爷今天有急事。”那精瘦的男人一把将她推开，一脸凶神恶煞。

  她佯装害怕，向后缩了缩。

  身量高的那个一直没往她这处看，倒是一直环视四周，&1dquo;可曾见了一个高的的男人慌慌张张跑过来的？”

  &1dquo;男......男人，见了的，方......方才往那边跑了。”她说着抬手指了一条岔口最多的巷子，抬起的指尖还微微颤，好似当真吓得不轻。

  两个男人听罢，将她往旁边一推，撒腿便追了过去。

  她肩头&1dquo;咚”地一下撞到石墙上，疼的她哼了一声。见两个人走远了，她忙跑回那个小巷子里去寻他。

  真的是吓了她一跳，她匆匆忙忙跑回来时，看到他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垂在身旁，曲着腿倚在墙上，嘴唇白，额角淌下汗来，手上还沾了不少血。

  他看到她回来，强撑着站起来，用力笑了笑，&1dquo;丫头，你这是要吓死我。”

  &1dquo;没人接应你？”她其实快要哭出来，却还是尽量冷静问他，声音里却有些颤。

  &1dquo;这个过道出去，右转，左手第三家。”他一手撑着墙，轻声道，又笑了笑，&1dquo;小心些。”

  她听了赶忙依言去寻，仔细数到第三家，立刻敲了门，一刻也不敢耽搁，刚敲了两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竟是那天的黑衣小厮，身后还跟着出来了那个医院里头见到的军官。

  她来不及多说，只顾道了声&1dquo;快些”，便匆匆转身往回跑，魏散原见了忙跟着过去，待见到陈世忠也是一愣，当即蹲下身，示意湘如扶他上来。

  好不容易将他背回去，安安稳稳放到床上，她坐在床边不肯走，却迟迟不敢哭出来。魏散原刚过来要同她说话，一瞥到她，就立刻转了头，她有些摸不到头脑，下意识蹙了蹙眉，正要起身去问，却听他突然开了口：&1dquo;丫头，转过来，稍微伏下些身子。”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悄悄同她讲，忙又坐下来，依言向他贴了帖，却见他抬手去系她领口的两枚盘扣，还调笑道：&1dquo;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给我看也就罢了，还要给别的男人看。”

  他系的费力，指尖都在抖，她顾不得呛他，感受到他颤抖的手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1dquo;乖，不哭，忠哥没事。”他又要抬手给她擦眼泪。

  &1dquo;你别动。”她一手抓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在眼睛上胡乱蹭了蹭。

  他勉力笑笑，&1dquo;好了，快放开，医生过来了，你先出去，免得一会儿吓到。”

  她摇头，&1dquo;我不”，说着攥住他一只手起身挪到一旁站着，让出他身前的地方来。看她这样，他也就不再说话，索性由她握着，倒是察觉出她手心里裹了一层滑腻腻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