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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摇头，只说自己想去看看父王，他这才放我离去。直到回了自己院子，冬阳才是嗤嗤地笑出声：&1dquo;郡王对夫人，真是疼到骨子里了。”

  我笑了笑：&1dquo;去备车吧，我要去趟西坊。”

  进屋时，夏至正收整着架子上的书。我看她一卷卷翻看着，忽然想起幼时在婉儿房中，亦是如此，拿起什么都要偷看两眼，掩不住的探究心思。那时的婉儿对我来说美艳不可方物，又有满腹学才，自然对她所读的书都有些好奇，也因此跟着她读了不少旁人读不到的。

  正要进房换衣裳时，冬阳已进房，回话说车已候着了，她边说边走到夏至身侧，拿起一卷书道：&1dquo;这就是你说要请教的《释私论》？”我见夏至有些愣，忙笑道：&1dquo;拿来我看看。”

  没想到夏至一年前在画楼搪塞的话，这小丫头竟然还记得。

  冬阳拿着那卷书，递到我面前，笑道：&1dquo;这是夫人亲手抄的？”我嗯了一声，没有反驳。我与李成器的字本就相像，若非是研习较深的人，糙糙看着也分不出差别。

  她翻了翻，极有兴道：&1dquo;夫人可能借我看几日？”我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夏至已静悄悄地走过来，道：&1dquo;若要借，也该是我先才是。”冬阳撇嘴看她，道：&1dquo;刚才看那么多书你都不开口，偏我说要看了，你来抢了。”

  夏至无奈看她，道：&1dquo;若不是我，你还知道什么是《释私论》，难得见到全本，自然要让我先看。”冬阳将书卷递给她，没好气道：&1dquo;好，给你，看完记得拿给我。”我看着她两个，笑道：&1dquo;我还没答应，你们就争上了？”

  我这一说，冬阳再不敢说什么，挤眉弄眼地笑了下，进屋去给我拿替换的衣裳。夏至拿着那卷书，对我道：&1dquo;奴婢粗看也难懂，倒不如放在夫人这处，夫人有闲时讲解一两句便好。”

  我没说话，接过书，看她也走进去时，才随手将书摊开，放在窗边，让阳光晒散多年的湿气。正是有阵风chuī过，书连着翻了数页，瑟瑟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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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茶楼时，姨娘已先来了一步。

  房内仅有她和一个中年人，看起来眉目开阔，很有富态。我让夏至守在门外，才进了房，姨娘低声和他说了句话，他立刻就躬身拜了一拜：&1dquo;夫人。”我笑着点头：&1dquo;不必多礼。”说完，便坐在了姨娘身侧。

  他立刻眼明手快地添了杯茶，覆又立在一侧，不再说话。

  姨娘笑着看我说：&1dquo;当年的举国富，永安可曾听过？”我点头：&1dquo;邹家鼎盛时，连李家武家都不及，又怎会没听过。”姨娘继续道：&1dquo;我娘家与邹家多少有点关系，他们被抄家时还曾收留过一两人，这位便是邹家的远房亲眷，王元宝。”

  姨娘说的话，其实早在几日前和我提过。但当着此人的面，总要做的足道一些，我佯装讶然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姨娘继续道：&1dquo;话说的远了，只是想起邹家不禁唏嘘，世事无常，当年天下富到如今竟没了几个后人。余下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是念在旧qíng带他来见你，帮得到帮不到的，只能由你权衡了。”

  我笑着点头，这才认真看他，他立刻就躬身行了个大礼，言简意赅地说了来意。约莫不过是他的小儿子在去年从军，与突厥战事时临阵脱逃，因大胜而免去一死，却是活罪难逃，已判配。

  待他说完，我已明白姨娘的意思。

  她知道我与李成器的关系，而此次战事虽是挂了皇嗣的名，却是由李成器出征，他若能有心说句话那便是条生路。其实这种事，换作父王的身份也是能开口的，只可惜事关邹家&he11ip;&he11ip;堂堂富落得如此田地，期间便宜了多少王公贵胄，谁又能算得清？谁又能轻易去管？

  我犹豫着，看他指间老茧，随口问了一句：&1dquo;当年邹家生意，你可有cha足？”他倒颇为镇定，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1dquo;小人自幼跟着邹老爷，耳濡目染，也算小有所成。”

  邹家&he11ip;&he11ip;我握着茶杯，心中忽地萌出个心思。

  如今连张易之那样得圣宠的人，都不忘拉拢商贾，甚至引蜀商宋霸子等十数人入宫陪陛下小赌消遣，说是小赌，谁又不清楚这其中的私下jiao易？邹家当年既然能够富甲天下，就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与其四处拉拢已富贵的人，倒不如手里握些实在的东西好。

  我复又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1dquo;姨娘，此事连父王都要避嫌，我只能说试一试。”

  五十暗chao（3）

  这件事放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十数天。

  如今李家武家尚未有分晓，李家就已经内斗连连，纵然李隆基待我再好，他能在区区十七岁就能有如此算计，又何谈之后。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怕父王亲妹日后涉险，也怕他真不顾手足qíng义&he11ip;&he11ip;

  窗外net日正好，甚至都有了些闷热。

  夏至在我旁边冲茶，我盯了她许久，才道：&1dquo;夏至，年前永惠高烧不退，我去白马寺烧香也算是显了灵，不如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去还个愿吧？”她替我添了杯，道：&1dquo;需要先告知老郡王和王妃吗？”我笑：&1dquo;不用，自己去轻便些。”

  我说完，静看了她会儿，才轻声道：&1dquo;我想见寿net郡王，你可方便传话？”她神色未变，把茶壶放在手侧：&1dquo;不是很方便，需要几日安排。”我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过了三日，才算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