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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龙二年闰正月一日，太平、长宁、安乐、宜城、都、定安、金城公主并开府，置官属。同月，我也终于与李成器尘缘落定，正是入了寿net王府。

  虽是七公主开府，大肆张扬的唯有安乐一人，可最后府前门庭若市的却是太平公主。自圣上登基以来，李成器与太平走得越近，如今开府之宴，自然是要到的。

  嗣恭这几日吃睡不大好，只趴在我怀里一声声唤母亲。我听着就心疼，看四下里杯觥jiao错的，就和李成器低声说去偏厅休息，他颔道：&1dquo;去吧，我稍后就来。”我知他要陪太平应对朝中众臣，也没多说，只轻点头抱着嗣恭出了宴厅。

  刚才走出两步，就听见有人自身后唤我，是婉儿的声音。还没等回头，她就已经走过来，低笑道：&1dquo;李成器真是待你寸步不离，想看看嗣恭都难。”她说完，仔细看了眼我怀里的嗣恭，惊喜道：&1dquo;这孩子长得好像你。”

  我笑道：&1dquo;是啊，凡是见过的都如此说。”婉儿经不住多看了两眼：&1dquo;会开口唤人了吗？”我颔道：&1dquo;初次开口竟叫的是&1squo;父王’，过了半月才学会叫母亲，待过几个月应该可以叫你姨母了。”婉儿挑眉，道：&1dquo;罢了罢了，我可不敢让寿net郡王的长子唤我姨母。”

  她的话半是有心，我自然听得出，只笑了笑，没接话。

  自圣上登基以来，太子位始终悬而未决，朝中竟渐成两派，李成器与太平有意扶持三皇子李重俊，叔父武三思却附和韦后，竟有劝立安乐为皇太女的意图。婉儿与韦后的jiaoqíng，不必说早已在此事上与李成器相对而立。

  可惜无论是李重俊，亦或是安乐，虽贵为公主皇子，却终是身后人的一步棋而已。我抱着嗣恭，和婉儿闲走着，正碰上李隆基迎面走过来，忙躬身行礼：&1dquo;郡王。”自上次一面后，他似乎换了个人，不苟言笑中添了几分沉稳。

  他走近两步，看到嗣恭，先是一怔，才喃喃道：&1dquo;好像你。”我嗯了声，笑说：&1dquo;婉儿方才也如此说。”他轻浅地笑，眼角微微弯成个漂亮的弧度：&1dquo;若我能有如此漂亮的儿子，此生也无憾了。”我有意避开他的眼睛，只随口道：&1dquo;郡王府中姬妾均是仙品，生下的孩子也必会好看。”

  他仍旧抿唇笑着，过了会儿才说：&1dquo;他脸色泛白，似乎在生病？”我颔：&1dquo;这几日吃睡不好，着人看过，并无大碍。”

  他又询问了几句，似当真是紧张，婉儿在一侧看得只是笑，过了好会儿才忍不住打断道：&1dquo;郡王待自家孩儿，也不见得如此上心。”李隆基哈哈一笑：&1dquo;婉儿姑娘说笑了。”

  当年我在宫中，他二人从无深jiao。更是因早年张昌宗之事，一度势同水火，可今日这两个却是神色如常，谈笑风生。我如此旁观，总觉有什么不妥之处，正细想时，李隆基又低头，用食指碰了碰嗣恭的脸，神色温柔：&1dquo;嗣恭可有rǔ名？”

  我摇头，他又深看了嗣恭一眼，轻声道：&1dquo;他如此像你，日后必是姿容妍美，叫花奴可好？”我一时顿住，正是犹豫时，李成器已在不远处应了好，对李隆基淡笑道：&1dquo;姑姑等了你许久，先去请安吧。”

  李隆基略弯了眼：&1dquo;好。”

  七十生（3）

  李隆基忽然侧头看我：&1dquo;可否让我抱抱他？”我笑着点头，他这才自我怀中接过嗣恭，温声唤了句花奴。嗣恭倒像是真听得懂，立刻眯着眼睛对他笑，他就这么逗了会儿嗣恭，才小心递还给我，进了宴厅。

  婉儿看着他们兄弟的背影，轻声道：&1dquo;李隆基待嗣恭很特别。”我笑了笑，没接话。她又默了会儿，才忽然认真道：&1dquo;永安，若有一日你我为敌，你会如何做？”

  我心底一凉，却无法回避这样的问话。

  不光是我，今日在太平府上把酒言欢的这些人，日后都有可能刀兵相向。皇位上的那个，甚至是那一脉都太过弱势，皇祖母虽走了，却留下了太多虎视眈眈且各有势力的李家人。

  太多了。

  嗣恭似有感应，伸手摸着我的脸，我捏住他的手心，这才定神去看婉儿：&1dquo;若有一日为敌，你落败日我会拼死保你xing命，送你远避皇权。李成器终归是李家人，夺权惨败唯有一死，我与他本就生死相连，若是他败了，替我守住嗣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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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无论圣上抑或太平，都以子嗣单薄为由，频往寿net王府送美人。李成器无理由回绝，索xing另辟府宅，与我另住他处。

  直到嗣恭周岁宴，我才再见了元月。

  李成器本坚持不让府中女眷露面，但元月终是则天大圣皇后所赐婚的正妃，无论如何都当露面。更何况，这一日无论是武家诸王，亦或是相王的几个子嗣，都是携妻而来，连父王也亲自开了口，让李成器多少顾及些礼数。

  于这件事上，他事先提过几句，是以在宴席上见到元月时，我倒无过多意外。不管如何说她终归是李成器的结妻，我拿走了太多，总要给她留些颜面。

  宴席过半，我抱着嗣恭在房中更衣，忽听见门口夏至冬阳请安，隐约是在唤王妃。我没料到她会单独来找我，回头看时，她却只堪堪立在门口，没有入内。

  该来的，终归躲不掉。我暗自苦笑，将嗣恭的衣裳理好，这才jiao给奶娘，站起身道：&1dquo;王妃既是来了，快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