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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眼光之中的厌恶几乎要喷出来，指着她的手指抖啊抖，身边的婆子连忙上前去替她抚着胸口顺气，6二太太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回家来头一日，把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儿了？这是你跟祖母说话的态度？”

  6微面现惊慌，急走几步握住了6老太太的手，两指按压在她脉门上，一边分神摸脉，一边柔声细语劝道：“祖母莫气，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好好商量。再说孙女也没说什么呀，祖母怎的就气成了这样？”

  “还说!”6二太太欲推开6微，一把推在她身上，没想到这丫头瞧着瘦筋筋的没几两肉，却纹丝不动站着，还诧异的问道：“二伯母你推我做什么？”

  “你还不让开，站在你祖母面前，是想气死你祖母不成？”

  6微神色平静堪称恭顺：“二伯母言重了，侄女在飞虹山庄也学得一些粗浅的医理，祖母脉象平和，身体康健，未有急怒之症，何必往侄女身上泼脏水？”

  习武之人，总要熟悉自己的身体，切脉急救却是飞虹山庄子弟必习科目，6微虽不能挂牌行医，但基础急救，切个脉、脱臼骨折处理伤口不在话下。

  6老夫人：“……”

  6老夫人颤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抖也不是，停下来也不是，面上肌肉奇异的僵住，房里尴尬的气氛蔓延，一时竟无人敢说话。

  6二太太虽掌着中馈，但也得时常看婆婆脸色行事，稍有不如婆婆之意，6老夫人便要给儿子表演一番手抖心口疼，每当此时6建之便要责备她不够孝顺婆母。

  她也曾怀疑过婆母装病，但苦无证据，只得越加谨慎，凡事听从婆母吩咐，不敢违逆一星半点。

  没想到6老太太装病多年，上次栽在了婚的李清柔手里，对方也懂些医理，而6安之见妻子不得母亲喜爱，转头便带着妻子去了任上，好些年都不曾回来，这次竟栽在李清柔生的女儿身上。

  感情她们母女生来便是专克6老夫人的？！

  6二太太满腹训导闺女儿的话全都咽回了肚里去，面上惶恐恭敬：“母亲息怒！母亲息怒！”肚里肠子都快笑得打结，哪怕再讨厌6微不守闺训，也不得不为她的行为拍手称快。

  6家三妹姐大长见识，满是震惊的围在6老夫人面前，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6微。

  6微语气寻常，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面色平静向二位长辈及姐妹们告退，在6老夫人厌恶的眼神注视之下，施施然退下。

  6老爷子在前院很快得知此事，见到哭天抹泪向他告状的老妻，很快派人去向6微传话，罚她去祠堂跪着反思。

  6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婆子前去传话，亲眼见到6微慢吞吞应了，一言不跟着她们去祠堂，待得五姑娘规矩跪在祖宗牌位前，才反锁了祠堂的门，回春辉堂去复命。

  次日，向婆子例行进三房正院去打扫，推开厢房的门，掀开床帐，却现五姑娘正拥被高卧，睡得正香。

  向婆子：“……”

  这位祖宗不是在祠堂罚跪吗？

  “五姑娘？五姑娘醒醒……”

  6微在被窝里伸个懒腰，睁开眼睛笑容亲切，还向她打招呼：“向妈妈早，早饭好了？”

  向婆子昨儿已经被罚过，心中苦，面上还得小心作答：“早饭是好了，不过五姑娘……您不是在祠堂罚跪吗？”

  “哦，这事啊，”6微翻身坐起，开始穿衣服：“祖父也没说跪多久，我估摸着他老人家这是觉得我多年不曾向祖宗磕头，命我去跟祖宗磕个头而已。我磕完头觉得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休息了。”

  向婆子：……祠堂门不是锁了吗？

  您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她才侍候6微不足一日，便觉得这位五姑娘生的文弱秀气，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好像很讲道理的样子，可是胆子也太大了吧，连老太爷的话都可以当耳旁风，6家几代人住在同一座宅院里，可还没听说哪位被罚跪祠堂的敢自己跑回房睡觉。

  作者有话说：

  6微：我很讲道理的，而且是个温柔的人！

  沈肇：我很守规矩的，而且是个讲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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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6老爷子得知6微竟敢私自回房休息，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先是问责仆从，当时去拿人的正是老太太房里几名体面的婆子，有人不信邪，跑去祠堂看了，回来喊冤：“门都锁着，五姑娘是怎么跑出去的？”

  6老夫人眼见得自己身边几名得力的婆子都要挨打，连忙阻止：“老爷，这事儿跟下面人没关系，五丫头从小在飞虹山庄长大，旁的没学会，倒学会了溜门撬锁，可如何是好？”

  “把那丫头叫过来！”6老爷子阴沉着脸派人去拿藤条：“想是飞虹山庄教养不好，竟让她学坏了。”

  三房院里，6微呼奴唤婢，舒舒服服吃了顿早饭，假作不察丫环婆子之间的眉眼官司。

  这边才放下筷子，那头替6老爷子传话的下人便来了，大约是怀疑她学得一点粗浅功夫，竟是两名青壮护院，还有老爷子身边的心腹吉祥，笑微微道：“五姑娘请吧，老爷子请您过去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