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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异类（第3页）

电光火石之间霍通脑内预演了数种对策，却找不到一种脱身的办法，尤克里尔就站在那儿不动却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胜负已分。”尤克里尔浅笑着，歪着头看他，见他微微点头便撤退两步，狼噬打了个弯重新收回腰间。

刀锋移开霍通感到浑身一颤，绷直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这才现刚刚那一刻竟然忘了呼吸。

兰斯呆滞地望着尤克里尔，虽然之前与蜘蛛战斗时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手，可比起巨大怪物人与人的战斗反而更具实感；他拔刀而起时刀身上好像出尖利的狼啸，他挥刀的动作仿佛草原上引领狼群奔跑的头狼。

“这就是他们眼中的世界……”兰斯想着，黯然攥紧胸口。

霍通脚上还在流血，尤克里尔伸手想去扶他却被粗暴推开，“小爷自己弄的伤怪不到你头上，不用你关心也不领你的情！快走快走，省得看着心烦。”他的态度仍旧蛮横，但话语间已无再追赶的意思，看来虽然是个混混，倒也愿赌服输。

“那可多谢你了。”尤克里尔笑着转身招呼兰斯上路，忽然脸色一沉，“锵”地一声狼噬重新拔在手中。

兰斯身后探出一双苍白的手，悄悄接近猛地掐住他的喉咙，兰斯只来得及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就消失在浓雾之中。

……

想也知道，小霍通的成长并不顺利。

并没有人向他解释过他身上所背负的命因，但他很快就从别人的反馈中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出现的地方人群总会散开，他跑过的路总会有人出来泼水，他经过的房子总是有人把窗户用力地合上。

日子一长，小霍通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异样。但他无法向任何人解惑，老爹整天要忙农活，自己也没有同龄的朋友，村里的孩子们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被父母拉走，根本说不上话。

如果小霍通是张家大哥那样的爽朗汉子笑一笑就能把烦恼抛在脑后，如果他是李家孝子那样的博学之士或许能从书里找到答案，如果是赵大婶子那就更好，她的神和佛总会向她指明世间一切真理。

可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他满心迷茫，他手足无措。

那晚小霍通在河边待了很久，在河水的倒影中他找到了自己跟其他孩子的不同：菱形的瞳孔、凶戾的眉毛，还有那对过于尖锐的虎牙。因为不同，他无法融入集体，因为不同，他不会被村民接纳，因为不同，就连父母都会将他抛弃。

不同，也许就是不对。

小霍通在冰凉的河水里摸索了一会儿，拾起一块凹凸的石头，他深吸几口气，使劲往自己的虎牙上砸了下去。

……

“该死！”尤克里尔用力捶在地上，愤恨地说。他的刀还是迟了一步，那双手已经拖着兰斯消失了，狼噬切开的只有空气。

“我应该现的，这地带雾气不该这么重，是在我们争执的时候一点点变浓的，可我没注意到！”他抓着头懊悔不已，但没时间留给他多做复盘了，四周的雾气又浓了几分，其中若隐若现地冒出许多瘦长的影子。

他侧目望去，最近的一个影子凝视着他，双方僵持了一会影子忽然抬手，一枚细长的铁钉疾刺而出，尤克里尔架刀格挡，铁钉在刀刃上断成两截。

这是宣战的开端，也是冲锋的信号，所有的人影都活跃起来了，在雾气中四处乱窜。暗器如雨般倾泻，尤克里尔只得挥刀招架，狼噬银白的刀锋舞成浑圆的满月，暗器不断撞在上面，出层叠刺耳的破碎声。

在他身后霍通捡起铁棒刚要抬手，尤克里尔手疾眼快一脚把铁棒踢飞，然后抱着他侧身一滚躲在大树之后。

“你的朋友？！”尤克里尔把霍通狠狠摁在树干上，左肘抵紧他的咽喉、右手握紧长刀，低喝着问。他算是个沉稳的人，可现在兰斯生死不明，霍通又一再纠缠不休，他脾气再好也难免蹿火。

“我才没有朋友。”霍通也一样瞪着他。哪怕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肯服软，仍旧虎着一张脸。

尤克里尔盯着那双令人眩目的菱形瞳孔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松开手，低声说：“不是你……”

攻击仍在持续，不断有飞刀和铁钉群打在大树上，暗器的轨道正在逐渐偏移，有几次就擦着他们的头飞过去。

“他们在通过回声确认位置，”尤克里尔看着头上的一枚飞刀说，这次离他的头皮只差了几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暴露，然后只用五秒钟你我都会被扎成刺猬。”说着，他捡起地上的铁棒递到霍通面前，

“要么合作，要么死。选吧。”

霍通抱起手臂，不屑地哼了一声。

……

饱和式的暗器打击持续了一阵，领头的人影举手示意，其他人纷纷停止攻击等待指示。鬼魅般的身法停下来后原本的模样也渐渐显现，那居然是一群女人，身体修长纤细，穿着包裹全身的紧身内甲，曲线甚至有几分婀娜。

但她们脸上无一不覆盖着一张光滑如镜的面具，即使没有雾气遮掩也看不到容貌。

领头的女人凝视着面前的浓雾，迟迟不作出下一步行动，从刚才起暗器就再也带不回有效的信息了，传来的只有同样的、沉闷的响声。

她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入雾中一探究竟，忽然脊骨一寒，一道蛮横的力道迎面打来，她下意识地挥刀相击，下一秒却高高飞起，在空出划出一道抛物线后跌进河里。

与她短兵相接的根本不是什么兵刃，而是某种庞大的东西，她的短刀格不开这么重的武器，于是什么技巧都没使出来就被直接掀飞。

其他人见状都是一惊，接着雾气中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高达三米宽达两米，众人惊恐之余来不及细想，只顾出暗器乱射，可那巨影中招不摇不晃，反倒迎面冲来，两个女人来不及躲闪被相继撞飞。

“来呀来呀来呀！再来跟小爷斗个三百回合！”那巨影一边放声狂笑一边横冲直撞，巨大的武器胡乱扇打，不时有女人被他拍飞出去。

大开大合的动作带起一阵烈风，巨影的真容得以显现，那不是旁人正是霍通，他手里挥舞着一张巨大的……门板。